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= 论四 =

== 五等论 ==
<small>〈五等，公侯伯子男也。言古者圣王立五等以治天下，至汉封树，不依古制，乃作此论。〉</small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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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夫体国经野，先王所慎；<small>〈周礼曰：惟王建国，体国经野。郑玄曰：体犹分也。汉书，王嘉曰：王者代天爵人，尤宜慎之。〉</small>创制垂基，思隆后叶。<small>〈典引曰：顺命以创制。论语比考谶曰：以俟后圣垂基也。〉</small>然而经略不同，长世异术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楚芋尹无宇曰：天子有经略，古之制也。又，北宫文子曰：有其国家，令闻长世。〉</small>五等之制，始于黄唐。郡县之治，创自秦汉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周爵五等，盖千八百国。而太昊、黄帝后唐、虞侯、伯犹存。至秦遂并四海，分天下为郡县，前圣苗裔，靡有孑遗者矣。汉兴，因秦制度，以抚海内。班固汉书述曰：自昔黄、唐，经略万国，三代损益。降及秦、汉，革灭五等，制立郡县。〉</small>得失成败，备在典谟，<small>〈王命论曰：历古今之得失，验行事之成败。书序曰：典谟训诰。〉</small>是以其详，可得而言。

　　夫先王知帝业至重，天下至旷。<small>〈杨雄长杨赋曰：恢帝业。孙卿子曰：国者，天下之大器也。重，任也。广雅曰：旷，远也。〉</small>旷不可以偏制，重不可以独任；任重必于借<small>〈即〉</small>力，制旷终乎因人。故设官分职，所以轻其任也；<small>〈周礼曰：设官分职，以为民极。〉</small>并建五长，所以弘其制也。<small>〈尚书曰：外薄四海，咸建五长。〉</small>于是乎立其封疆之典，财其亲疏之宜，<small>〈贾逵国语注曰：裁，制也，裁与财古字通。〉</small>使万国相维，以成盘石之固，<small>〈周礼曰：凡邦国小大相维。汉书，宋昌曰：汉所谓盘石之宗也。〉</small>宗庶杂居，而定维城之业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宗子维城，无俾城坏，而独斯畏。〉</small>又有以见绥世之长御，识人情之大方；<small>〈大方，法也。吕氏春秋曰：凡耕之大方，力者欲柔。〉</small>知其为人不如厚己，利物不如图身；<small>〈周易曰：利物足以和义。庄子曰：爱人利物之谓仁。左氏传，栾武子曰：季孙图其身，不忘其君。〉</small>安上在于悦下，为己在乎利人。<small>〈孝经曰：安上治民，莫善于礼。左氏传，邾子曰：天生民而树之君，以利之也，民既利矣，孤必与焉。〉</small>故易曰：“说以使民，民忘其劳。”<small>〈周易兑卦之辞也。〉</small>孙卿曰：“不利而利之，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。”<small>〈孙卿子曰：不利而利之，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。不爱而用之，不如爱而后用之之功也。利而后利，不如利而不利者之利也。爱而后用之，不如爱而弗用者之功也。利而不利，爱而不用者，取天下者也。利而后利之，爱而后用之者，保社稷者也。不利而利之，不爱而用之者，危国家者也。〉</small>是以分天下以厚乐，而己得与之同忧；飨天下以丰利，而我得与之共害。<small>〈孟子谓齐宣王曰：乐以天下，忧以天下，然而不王者，未之有也。赵岐曰：古贤君乐则以己之乐与天下同之，忧则以天下之忧与己共之。如是，未有不王者也。郑玄仪礼注曰：飨，劝强之也。〉</small>利博则恩笃，乐远则忧深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众封建，非以私贤也，所以博利、博义也。利博、义博，则无敌也。毛诗序曰：忧深思远。〉</small>故诸侯享食土之实，万国受世及之祚矣。<small>〈杜预左氏传注曰：享，受也。礼记曰：大人世及以为礼。郑玄曰：大人，诸侯之谓也。〉</small>夫然，则南面之君，各务其治；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雍也，可使南面也。包氏曰：可使南面，言王诸侯治之也。〉</small>九服之民，知有定主。<small>〈周书曰：乃辨九服之国也。〉</small>上之子爱于是乎生，<small>〈周书，文王曰：周视民如子爱也。礼记曰：子庶民则百姓劝。郑玄曰：子犹爱也。〉</small>下之体信于是乎结。<small>〈礼记曰：先王能修礼以达义，体信以达顺。郑玄注曰：体犹亲也。〉</small>世治足以敦风，道衰足以御暴。故强毅之国，不能擅一时之势；<small>〈孟子曰：彼一时也，此一时也。〉</small>雄俊之士，无所寄霸王之志。<small>〈汉书，宣帝曰：汉家本以霸王道杂之。〉</small>然后国安由万邦之思治，主尊赖群后之图身。<small>〈毛诗序曰：下泉思治也。〉</small>譬犹众目营方，则天网自昶；<small>〈目，网目也，以喻诸侯。天网，以喻王室也。营，布居也。老子曰：天网恢恢，疏而不失。吕氏春秋曰：一引其网，万目皆张。广雅曰：昶，通也。〉</small>四体辞难，而心膂获乂。<small>〈四体亦喻诸侯，心膂亦喻王室也。论语，丈人曰：四体不勤。尚书，穆王曰：作股肱心膂。〉</small>三代所以直道，四王所以垂业也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。包氏曰：三代，夏、商、周也。礼记曰：三王、四代唯其师。郑玄曰：四代，谓虞、夏、商、周也。汉书，武帝策诏曰：属统垂业，废兴何如？〉</small>

　　夫盛衰隆弊，理所固有；教之废兴，系乎其人。<small>〈汉书，韩安国曰：夫盛之有衰，犹朝之必暮。礼记，哀公问政，子曰：文、武之政，布在方策。其人存，则其政举；其人亡，则其政息。〉</small>愿法期于必凉，明道有时而暗。<small>〈言法不可常愿，故期在于必薄；道不可常明，故有时而或暗。以谕盛衰废兴，抑唯常理也。孔安国尚书传曰：愿，悫也，娱万切。左氏传，浑罕曰：君子作法于凉，其弊犹贪。杜预曰：凉，薄也。〉</small>故世及之制，弊于彊御；<small>〈言诸侯世及而盛彊，其弊在于彊御而难制也。毛诗曰：曾是彊御。〉</small>厚下之典，漏于末折。<small>〈言封建逾礼而为害，其漏在于末大而本折也。周易曰：剥上以厚下安宅。左氏传，楚子问申无宇曰：国有大城何如？对曰：郑京栎实杀曼伯，宋萧亳实杀子游。由是观之，则害于国末大必折，尾大不掉。杜预曰：折，折其本也。〉</small>侵弱之舋，遘自三季；<small>〈言诸侯秉权而王室侵弱，斯乃遘自三季也。班固异姓诸侯王表序曰：秦患周之败，以为四夷交侵，以弱见夺，于是削去五等。杜预左氏传注曰：舋，瑕隙也。国语，郭偃曰：三季王之亡，宜也。韦昭曰：季，末也。三季王，桀、纣、幽王也。〉</small>陵夷之祸，终于七雄。<small>〈言七雄力政，而王道因之陵夷。汉书，张释之曰：秦陵夷至于二世，天下土崩。东京赋曰：七雄并争。〉</small>昔者成汤亲照夏后之鉴，公旦目涉商人之戒，<small>〈夏后之鉴，即殷鉴也。毛诗曰：殷鉴不远，在夏后之世。尚书曰：尔唯旧人，尔丕克远，省尔知宁，王若勤哉。孔安国传曰：目所亲见，法之又明之也。〉</small>文质相济，损益有物。<small>〈春秋元命苞曰：王者一质一文，据天地之道，天质而地文。论语，子曰：殷因于夏礼，所损益可知也；周因于殷礼，所损益可知也。物，礼物也。〉</small>故五等之礼，不革于时，封畛之制，有隆焉尔时，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等步亩封畛，所以一之也。小雅曰：封畛，界疆也。〉</small>岂玩二王之祸，而暗经世之筭乎？<small>〈二王，谓夏、殷也。经世，已见李萧远运命论。〉</small>固知百世非可悬御，善制不能无弊，而侵弱之辱，愈于殄祀，土崩之困，痛于陵夷也。<small>〈家语，孔子曰：文、武之祀，无乃殄乎？汉书，徐乐上书曰：何谓土崩？秦之末叶是也。人困而主不恤，下怨而上不知，此之谓土崩。〉</small>是以经始权其多福，虑终取其少祸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经始灵台。吴越春秋曰：大夫种善图始，范蠡善虑终。贾逵国语注曰：权，秉也。尸子曰：圣人权福则取重，权祸则取轻。〉</small>非谓侯伯无可乱之符，郡县非致治之具也。故国忧赖其释位，主弱凭其翼戴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王子朝告于诸侯曰：王居于彘，诸侯释位，以间王政。又叔向语宣子曰：文之伯也，翼戴天子，加之以恭。〉</small>及承微积弊，王室遂卑，<small>〈新序曰：及定王，王室遂卑。〉</small>犹保名位，祚垂后嗣，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名位不同。班固汉书序曰：后嗣承序，以广亲亲。〉</small>皇统幽而不辍，神器否而必存者，岂非置势使之然与？<small>〈东京赋曰：怨皇统之见替。郑玄论语注曰：辍，止也。老子曰：天下神器，不可为也，为者败之。〉</small>

　　降及亡秦，弃道任术，<small>〈史记曰：商鞅见秦孝公，谓景监曰：吾说君以帝王之道，君曰：吾不能待。吾以彊国之术说君，君大悦。〉</small>惩周之失，自矜其得。<small>〈言惩周以弱见夺，自矜以力灭周也。〉</small>寻斧始于所庇，制国昧于弱下，<small>〈弱下之术，前王所弃，秦以为是，故谓之昧焉。左氏传，宋昭公将去群公子，乐豫曰：不可，公族，公室之枝叶也，若去之，则本根无所庇荫矣。葛藟犹能庇其本根，故君子以为比，况国君乎？此所谓庇焉而纵寻斧也。贾逵国语注曰：寻，用也。〉</small>国庆独飨其利，主忧莫与共害。<small>〈国语曰：晋国有庆，未尝不怡。史记，范雎曰：主忧臣辱。〉</small>虽速亡趋乱，不必一道，<small>〈毛苌诗传曰：速，召也。〉</small>颠沛之衅，实由孤立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人亦有言，颠沛之揭。毛苌曰：颠，仆也；沛，拔也。揭，见根貌也。汉书曰：汉兴，惩戒亡秦孤立之败也。〉</small>是盖思五等之小怨，忘万国之大德，<small>〈毛诗曰：忘我大德，思我小怨。〉</small>知陵夷之可患，暗土崩之为痛也。周之不竞，有自来矣。<small>左氏传，郑石㚟谓子囊曰：今楚实不竞，行人何罪？又，叔孙曰：叔出季处，有自来矣。</small>国乏令主，十有馀世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治区夫曰：为乏令主。杨雄连珠曰：古之令主，所以统天者不远焉。尔雅曰：令，善也。〉</small>然片言勤王，诸侯必应，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片言可以折狱。左氏传，狐偃言于晋侯曰：求诸侯莫如勤王也。〉</small>一朝振矜，远国先叛。<small>〈公羊传，葵丘之会，齐桓公震而矜之，叛者九国。震之者何？犹曰振振然。矜之者何？犹莫若我也。何休曰：震矜，色自美之貌。〉</small>故彊晋收其请隧之图，暴楚顿其观鼎之志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晋侯朝王，王享醴，命之宥，请隧，弗许。曰：王章也，未有代德而有二王，叔父之所恶也。又曰：楚子伐陆浑之戎，遂至于雒，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，问鼎之大小轻重焉。杜预曰：示欲逼周取天下也。〉</small>岂刘项之能窥关，胜广之敢号泽哉？<small>〈汉书，沛公自武关入秦。又曰：羽至函谷关，使当阳君击关，羽入至戏。又曰：胜广为屯长，行至蕲西大泽乡，胜自立为将军，广为都尉。〉</small>借使秦人因循周制，虽则无道，有与共弊，覆灭之祸，岂在曩日！<small>〈曩日，谓土崩之祸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汉矫秦枉，大启侯王。<small>〈班固汉书表曰：藩国大者，夸州兼郡，可谓矫枉过其正矣。毛诗曰：大启尔宇，为周室辅。〉</small>境土逾溢，不遵旧典。<small>〈东京赋曰：规摹逾溢。尚书曰：旧典时式。〉</small>故贾生忧其危，朝错痛其乱。<small>〈汉书，贾谊曰：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势，下数被其殃，上数爽其忧，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。又，朝错曰：请诸侯之罪过，削其支郡，不如此，宗庙不安也。〉</small>是以诸侯阻其国家之富，凭其士民之力，<small>〈阻，恃也。〉</small>势足者反疾，土狭者逆迟。六臣犯其弱纲，七子衢其漏网。<small>〈汉书，贾谊曰：大抵彊者先反。及淮阴王楚最彊，则先反；韩信倚胡，则又反；及贯高因赵资，则又反；陈狶兵精，则又反；彭越用梁，则又反；黥布用淮南，则又反；卢绾最弱，最后反。然谊言八而机言六者，贯高非五等，卢绾亡入匈奴，故不数之。汉书曰：景帝即位，朝错说上，令削吴，及书至，吴王起兵诛汉吏二千石以下。胶西、胶东、淄川、济南、楚、赵亦皆反也。〉</small>皇祖夷于黥徒，西京病于东帝。<small>〈皇祖，高祖也。南都赋曰：皇祖止焉。史记曰：淮南王黥布反，高祖自往击之，布走。高祖时为流矢所中，行道病。史记曰：荆王刘贾者，不知何属。高祖立贾为荆王。淮南王黥布反，东击荆。贾与战，不胜，走富陵，为布军所杀。汉书曰：贾称从兄，而机以为皇祖，盖别有所见。杜预左氏传注曰：夷，伤也。楚汉春秋曰：下蔡亭长詈淮南王曰：封汝爵为千乘，东南尽日所出，尚未足黔徒群盗所邪！而反，何也？然黥当为黔。汉书曰：吴王濞反，削吴会稽、豫章郡，书至，起兵反。以袁盎为太常，使吴，吴王闻盎来，知其欲说，笑而应曰：我已为东帝，尚谁拜？不肯见盎。〉</small>是盖过正之灾，而非建侯之累也。<small>〈矫枉过其正，已见上文。周易曰：利用建侯行师。〉</small>然吕氏之难，朝士外顾；宋昌策汉，必称诸侯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吕产、吕禄自知背高皇帝约，因作乱。朱虚侯使人告兄齐王，令发兵西，太尉勃、丞相平为内应，以诛诸吕，齐王遂发兵。又曰：吕后崩，大臣迎立代王。郎中令张武曰：以迎大王为名，实不可往。宋昌曰：群臣议非也。内有朱虚、东牟之亲，外畏吴、楚、淮南、琅邪、齐、代之强，故迎大王，大王勿疑也。〉</small>逮至中叶，忌其失节，割削宗子，有名无实，天下旷然，复袭亡秦之轨矣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诸侯小者淫荒越法，大者睽孤横逆，以害身丧国。故文帝采贾生之议分齐、赵，景帝用朝错之计削吴、楚。〉</small>是以五侯作威，不忌万邦；新都袭汉，易于拾遗也。<small>〈五侯，已见鲍明远数诗。尚书曰：臣作福作威，害于而家，凶于而国。汉书曰：封王莽为新都侯。袭，犹取也。汉书，梅福上书曰：昔高祖举秦如鸿毛，取楚如拾遗。〉</small>光武中兴，纂隆皇统，而犹遵覆车之遗辙，养丧家之宿疾。<small>〈言光武犹遵师前汉之失也。晏子春秋，谚曰：前车覆，后车戒也。尚书曰：卿士有一于身，家必丧。〉</small>仅及数世，奸轨充斥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寇贼奸宄。轨与宄古字通。左氏传，士文伯让子产曰：以政刑之不修，寇盗充斥。〉</small>卒有彊臣专朝，则天下风靡，<small>〈彊臣，谓梁冀之属也。楚辞曰：世从俗而变化，随风靡而成行。〉</small>一夫纵衡，则城池自夷，岂不危哉！<small>〈一夫，谓董卓也。汉书曰：纵，恣意。衡，古横字。〉</small>

　　在周之衰，难兴王室，放命者七臣，干位者三子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初，王姚嬖于庄王，生子颓，子颓有宠，𫇭国为之师。及惠王即位，取𫇭国之圃以为囿。边伯之宫近于王宫，王取之。王夺子禽、祝跪与詹父田，而收膳夫之秩。故𫇭国、边伯、石速、詹父、子禽、祝跪作乱，因苏氏。秋，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，不克，出奔温。苏子奉子颓以奔卫。卫师、燕师伐周。冬，立子颓。杜预曰：石速，士也，不在五大夫之数。又曰：初，甘昭公有宠于惠后，惠后将立之，未及而卒。昭公奔齐，襄王复之。又通于隗氏，王替隗氏。颓叔桃子曰：我实能使狄。遂奉太叔以狄师伐周，大败周师。王出适郑，处于汜。杜预曰：甘昭公，王子太叔带也。又曰：王子朝、宾起有宠于景王，王崩，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，与灵、景之族以作乱。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。杜预曰：子朝，景王之长庶子；悼王，子猛也。班固汉书述曰：孝景莅政，诸侯方命。韦昭曰：方，放命，不承天子之制。七臣，𫇭国、边伯、詹父、子禽、祝跪及颓叔、桃子、宾起也。王命论曰：暗干天位。尔雅曰：干，求也。三子，子颓、叔带、子朝。〉</small>嗣王委其九鼎，凶族据其天邑，<small>〈嗣王，惠、襄、悼也。凶族，三子也。史记曰：秦取周九鼎宝器。尚书曰：肆予敢求尔于天邑商。〉</small>钲<small>〈征〉</small>鼙震于阃宇，锋镝流乎绛阙。<small>〈傅玄正都赋曰：巍巍绛阙。〉</small>然祸止畿甸，害不覃及，<small>〈毛诗曰：覃及鬼方。毛苌曰：覃，延也。〉</small>天下晏然，以治待乱。<small>〈汉书，难蜀父老曰：及臻厥成，天下晏如也。淮南子曰：静以合躁，治以待乱。〉</small>是以宣王兴于共和，襄惠振于晋郑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周人相与畔袭厉王，王出奔于彘。召公、周公二相行政，号曰共和。共和十四年，厉王死于彘，二相乃共立宣王。又曰：惠王即位，卫师、燕师伐周，立子颓。郑伯见虢叔曰：盍纳王乎？虢公曰：寡人之愿也。同伐王城，郑伯将王自圉门入，虢叔自北门入，杀王子颓及五大夫。又曰：天王出居于郑，避母弟之难也。晋侯辞秦师而下次于阳樊，右师围温，左师逆王。王入于王城。取太叔于温，杀之。杜预曰：叔带，襄王同母弟也。〉</small>岂若二汉。阶闼暂扰，而四海已沸，<small>〈阶闼暂扰，谓王莽也。〉</small>孽臣朝入，而九服夕乱哉！<small>〈孽臣，董卓也。范晔后汉书曰：何进私呼卓入朝以胁太后。卓至，遂废少帝为弘农王。〉</small>

　　远惟王莽篡逆之事，近览董卓擅权之际，亿兆悼心，愚智同痛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薳启彊曰：孤与二三臣悼心失图。〉</small>然周以之存，汉以之亡，夫何故哉？岂世乏曩时之臣，士无匡合之志欤？<small>〈圣主得贤臣颂曰：齐侯设庭燎之礼，故有匡合之功。论语，子曰：管仲相桓公，一匡天下。又曰：桓公九合诸侯。〉</small>盖远绩屈于时异，雄心挫于卑势耳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刘子谓赵孟曰：子盖亦远绩禹功而大庇民乎？阮瑀与孙权书曰：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。〉</small>故烈士扼腕，终委寇仇之手；<small>〈汉书曰：燕齐之间，方士瞋目扼腕。〉</small>中人变节，以助虐国之桀。<small>〈汉书，张博书曰：公卿变节。史记，王歜谓燕将曰：今为君将，是助桀为暴也。〉</small>虽复时有鸠合同志，以谋王室，<small>〈汉书曰：王莽居摄，翟义心恶之，遂与刘宇、刘璜结谋举义兵。范晔后汉书曰：董卓以尚书韩馥为冀州刺史，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。馥等到官，各举义兵讨卓。〉</small>然上非奥主，下皆市人，<small>〈汉书曰：翟义立刘信为天子。左氏传曰：蔡公召子干、子晢，将纳之。子干归，韩宣子问于叔向曰：子干其济乎？对曰：难。恭王有宠子，国有奥主。吕氏春秋曰：驱市人而战之，可以胜人之教卒也。〉</small>师旅无先定之班，君臣无相保之志。是以义兵云合，无救劫弑之祸；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曰：卓闻刘馥等兵起，乃鸩杀弘农王。文子曰：用兵有五，诛暴救弱谓之义。汉书，班彪曰：假号云合。〉</small>民望未改，而已见大汉之灭矣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莽闻翟义起兵，乃拜王邑为虎牙将军，以击义，破之。于是莽自谓大得天人之助，遂即真矣。汉书，陈涉诈称公子扶苏，从民望也。〉</small>或以诸侯世位，不必常全，<small>〈公羊传曰：诸侯世位，故国君为一体也。全或为今，非。〉</small>昏主暴君，有时比迹，故五等所以多乱。<small>〈唐子曰：暴主暗君，不可生杀。范晔后汉书，孔融荐谢该曰：该实卓然，比迹前列。〉</small>今之牧守，皆以官方庸能，虽或失之，其得固多，故郡县易以为治。夫德之休明，黜陟日用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王孙满曰：德之休明。尚书曰：三载考绩，三考，黜陟幽明。〉</small>长率连属，咸述其职，<small>〈礼记曰：千里之外，设方伯，五国以为属，属有长。十国以为连，连有帅。尚书大传曰：古者诸侯之于天子，五年一朝，谓之述职。述其职者，述其所职也。〉</small>而淫昏之君，无所容过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宋子鱼曰：又用诸淫昏之鬼。〉</small>何则其不治哉？故先代有以之兴矣。苟或衰陵，百度自悖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不役耳目，百度惟贞。〉</small>鬻官之吏，以货准才，则贪残之萌，皆如群后也。安在其不乱哉？故后王有以之废矣。且要而言之，五等之君，为己思治；<small>〈民安己受其利，故曰为己。〉</small>郡县之长，为利图物。<small>〈物能利己，乃始图之，故云为利。〉</small>何以征之？盖企及进取，仕子之常志；<small>〈企及进取，奔竞以招誉。礼记曰：不至焉者，企而及之。史记，苏秦说燕王曰：忠信者，所以自为也。进取者，所以为人也。〉</small>修己安民，良士之所希及。<small>〈修己安民，积德以厚下。论语，子曰：修己以安百姓。尚书，咎繇曰：在安民。孔安国论语注曰：希，少也。〉</small>夫进取之情锐，而安民之誉迟。<small>〈郑玄礼记注曰：情，实也。锐，犹疾也。〉</small>是故侵百姓以利己者，在位所不惮；<small>〈安民誉迟，不若侵之以利己。郑玄论语注曰：惮，难也。〉</small>损实事以养名者，官长所夙夜也。<small>〈进取名速，故损实事以求之。列子曰：范氏有子曰子华，善养私名。〉</small>君无卒岁之图，臣挟一时之志。五等则不然，知国为己土，众皆我民，民安己受其利，国伤家婴其病。<small>〈说文曰：婴，绕也。〉</small>故前人欲以垂后，后嗣思其堂构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若考作室，子乃弗肯堂，矧肯构。〉</small>为上无苟且之心，群下知胶固之义。<small>汉书，王嘉上䟽曰：孝文时，吏居官者或长子孙，然后上下相望，莫有苟且之意。庄子曰：待胶漆而固者，是侵其德者也。范晔后汉书，郑泰曰：以胶固之众，当解合之势。</small>使其并贤居治，则功有厚薄；<small>〈言八代同建五等，而废兴殊迹者，譬并贤居治，而功有优劣也。〉</small>两愚处乱，则过有深浅。<small>〈言秦、汉同立郡县而修短异期者，譬两愚居乱而过有轻重也。〉</small>然则八代之制，几可以一理贯；<small>〈八代，谓五帝、三王也。然此八代，异于辩亡，各观文立义也。崔寔政论曰：今既不能纯法八代，故宜参以霸政。论语曰：吾道一以贯之。〉</small>秦汉之典，殆可以一言蔽矣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诗三百，一言以蔽之，曰：思无邪。孔安国尚书传曰：蔽，断也。〉</small>

文选考异

* 夫体国经野：袁本、茶陵本“经野”作“营治”。案：二本是也。晋书作“经野”，尤依之改，非。
* 注“而独斯畏”：何校“而”改“无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：袁本云善无“也”字。茶陵云五臣有。案：此盖所见不同，或尤校改之也。晋书有。又案：五臣、晋书不重“之”字，非也。今荀子富国篇亦未误。凡五臣虽同晋书，仍善是彼非者，今不悉出。
* 注“言王诸侯治之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王”作“任”，是也。案：“治之”当作“之治”，各本皆倒。
* 注“汉书徐乐上书曰”下至“此之谓土崩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此在“家语孔子曰云云”之前。案：依善例当云“土崩已见上文”，盖后来改为复出而又误倒之耳。尤顺正文乙转，仍未得善旧也。
* 注“告于诸侯曰王居于彘诸侯释位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曰王居于彘诸侯”七字。
* 国庆独飨其利：袁本“独”下有校语云善作“犹”。茶陵本无校语。案：二本所载五臣良注云“言秦独飨天下之利”，是其本作“独”也。尤及茶陵盖以五臣乱善。晋书“独”。又本篇“忘万国之大德”，袁本“万”作“经”，云善作“万”，茶陵作“经”，仍失著校语。又“愿法期于必凉”，袁、茶陵二本“凉”作“谅”，其实善“凉”，五臣“谅”，二本失著校语。彼尤本皆校改正之矣。
* 注“班固汉书表曰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表”作“赞”。案：此尤校改之也。
* 皇祖夷于黥徒：案：“黥”当作“黔”，晋书正作“黔”，最为不误。此注云“然黔当为黥”，唯正文用“黔首”字为“黥布”字，故善云尔也。必五臣因此注改“黔”为“黥”，后来各本以之乱善而失著校语。又此注亦多误，见下。
* 注“史记曰荆王刘贾者”下至“盖别有所见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五十九字。案：二本最是。此不知何人駮善注之语，必别本有记于旁者，而尤误取以增多也。
* 注“尚未足黔徒群盗所耶”：案：“黔”当作“黥”，各本皆误，说见下。
* 注“然黥当为黔”：案：“黥”、“黔”二字当互易。此因正文既改作“黥”，与注不相应，复改注以就之也。考史记、汉书“黥布”，不得云“当为黔”甚明。他书不更见有作“黔”者，上条楚汉春秋亦误改无疑。
* 注“纵恣意”：陈云“纵”下脱“横”字，是也。各本皆脱。
* 注“生子颓子颓有宠”：袁本、茶陵本不重“子颓”二字。
* 注“我实能使狄”：案：“能”字不当有。各本皆衍。
* 注“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”：袁本、茶陵本不重“共和”二字。
* 注“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十四字。
* 注“次于阳樊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四字。
* 注“恭王有宠子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王”字，是也。
* 良士之所希及：案：当依晋书去“之”字。各本皆衍。

== 辩命论 ==
<small>〈并序　刘璠梁典曰：峻字孝标。辩命论盖以自喻云。〉</small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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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[[/zh.wikisource.org/wiki/Author:劉峻|刘孝标]]<small>〈孝标植根淄右，流寓魏庭，冒履艰危，仅至江左。负材矜地，自谓坐致云霄。岂图逡巡十稔，而荣惭一命。因兹著论，故辞多愤激，虽义越典谟，而足杜浮竞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主上尝与诸名贤言及管辂，<small>〈主上，谓梁武帝也。魏志曰：管辂，字公明，平原人也。举秀才。弟辰谓辂曰：大将军待君意厚，冀当富贵乎？辂长叹曰：然天与我才，明不与我年寿，恐四十七、八间不见女嫁男娶妇也。是岁八月，为少府丞。明年二月卒，年四十八。〉</small>叹其有奇才而位不达。时有在赤墀之下豫闻斯议，归以告余。<small>〈汉书，梅福上书曰：愿涉赤墀之涂。说文曰：墀，涂地也。礼，天子赤墀。〉</small>余谓士之穷通，无非命也。<small>〈庄子，孔子谓子路曰：圣人知穷之有命，知通之有时，临大难而不惧，圣人之勇也。〉</small>故谨述天旨，因言其致云。<small>〈郑玄礼记注曰：致之言至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臣观管辂，天才英伟，珪璋特秀，<small>〈郭璞曰：孙子荆上品状王武子曰：天才英博，亮拔不群。抱朴子曰：故侍郎周生恭远，英伟名儒。礼记曰：珪璋特达。抱朴子曰：陆士龙、士衡，旷世特秀，超古邈今。〉</small>实海内之名杰，岂日者卜祝之流乎？<small>〈墨子曰：墨子北之齐，过日者，日者曰：帝今日杀黑龙于北方，先生之色黑，不可以北。墨子不听。史记有日者列传。然则占候时日，谓之日者。司马迁书曰：仆之先人，文史星历，近乎卜祝之间。〉</small>而官止少府丞，年终四十八，天之报施，何其寡与？<small>〈史记曰：司马迁曰：天之报施善人何如哉？〉</small>然则高才而无贵仕，饕餮而居大位，自古所叹，焉独公明而已哉！<small>〈左氏传，楚叔伯曰：夫有大功而无贵仕，其人能靖者与有几？又曰：缙云氏有不才子，贪于饮食，冒于货贿，天下之人以比三凶，谓之饕餮。〉</small>故性命之道，穷通之数，夭阏<small>〈乌葛〉</small>纷纶，莫知其辩。<small>〈家语，鲁哀公问于孔子曰：人之命与性何谓？孔子对曰：分于道谓之命，形于一谓之性。王肃曰：分于道，始得为人也；人各受阴阳刚柔之性，故曰形于一也。庄子曰：风之积也不厚，则其负大翼也无力，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，而后乃今培风，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。司马彪曰：夭，折也；阏，止也。言无有折止使不通者也。封禅书曰：纷纶葳蕤。郑玄仪礼注曰：辨，别也。〉</small>仲任蔽其源，子长阐其惑。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曰：王充，字仲任。郑玄论语注曰：蔽，塞也。论衡曰：凡人有生死寿夭之命，亦有贵贱贫富之命。命当贫贱，虽富贵之，犹涉患祸，失其富贵；命当富贵，虽贫贱之，犹逢福善，离其贫贱。今言随操行而至，此命在末不在本也。司马迁，字子长。苍颉篇曰：阐，开也。史记，或曰：天道无亲，常与善人。伯夷、叔齐可谓善人，而饿死。七十子之徒，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，然蚤夭。盗跖日杀不辜，肝人之肉，竟以寿终。此其大较者也，余甚惑焉。〉</small>至于鹖冠瓮牖，必以悬天有期；鼎贵高门，则曰唯人所召。<small>〈七略，鹖冠子者，盖楚人也。常居深山，以鹖为冠，故曰鹖冠。礼记，孔子曰：儒者蓬户瓮牖。论衡曰：夫命悬于天，吉凶在乎时。吴都赋曰：高门鼎贵。汉书，贾捐之曰：石显方鼎贵。又，于公曰：少高大门，令容驷马高盖车。左传，闵子骞曰：祸福无门，惟人所召。〉</small>𫍢𫍢讙咋，异端斯起。<small>〈蜀志曰：孟光好公羊春秋，而讥呵左氏，每与来敏争此二义，常𫍢𫍢讙咋。裴松之曰：𫍢，音奴交切。讙，音诩袁切。咋，音祖格切。论语，子曰：攻乎异端。〉</small>萧远论其本而不畅其流，子玄语其流而未详其本。<small>〈李萧远作运命论，言治乱在天，故曰论其本。郭子玄作致命由己论，言吉凶由己，故曰语其流。〉</small>尝试言之曰：<small>〈庄子曰：请尝试言之，天无为以之清，地无为以之宁。杜预左氏传曰：尝，试之也。〉</small>夫通生万物，则谓之道；生而无主，谓之自然。<small>〈老子曰：大道汜兮，万物得之以生而不辞，功成而不有，爱养万物而不为之主。王弼曰：万物皆得道而生。管子曰：万物以生，万物以成，命之曰道。老子曰：天法道，道法自然。〉</small>自然者，物见其然，不知所以然，同焉皆得，不知所以得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孔子观于吕梁，见一丈夫，谓孔子曰：吾长于水，而安于水，性也；不知吾所以然，命也。张湛曰：固然之理，不可以智知，知其不可知，故谓之命也。庄子曰：天下诱然皆生，而不知其所以生；同焉皆得，而不知其所以得也。〉</small>鼓动陶铸而不为功，庶类混成而非其力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鼓天下之动者，存乎辞。韩康伯曰：爻辞也。爻以鼓动，效天下之动也。庄子，肩吾谓连叔曰：藐姑射之山。有神人居焉，犹陶铸尧、舜也，孰肯以物为事。典引曰：沈浮交错，庶类混成。〉</small>生之无亭毒之心，死之岂虔刘之志。<small>〈老子曰：亭之毒之，盖之覆之。王弼曰：亭，谓品其形；毒，谓成其质。左氏传，吕相曰：芟夷我农功，虔刘我边陲。言杀也。〉</small>坠之渊泉非其怒，升之霄汉非其悦。<small>〈坠之渊泉，鳞属也。升之霄汉，羽族也。言禀性不同，非天之有悦怒也。淮南子曰：鸟鱼生于阴，属于阳，故鱼游于水，鸟飞于云。夫鸟排虚而飞，兽跖实而走，蛟龙水居，虎豹山处，天地之性也。〉</small>荡乎大乎，万宝以之化；确乎纯乎，一化而不易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形非道不生，生非德不明，荡荡乎忽然出，勃然动，万物从之乎。又曰：夫道，覆载万物者也，洋洋乎大哉。庚桑楚曰：夫春气发而百草生，正得秋而万宝成。又楚狂接舆谓肩吾曰：夫圣人之治也，治外乎正而后行，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。司马彪曰：确乎不移易。又曰：道流而不明，纯纯常常，乃比于狂。又曰：吾一受其成形，而不化以待尽也。又曰：性不可易，命不可变。〉</small>化而不易，则谓之命。命也者，自天之命也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若命之不可易。春秋元命苞曰：命者，天之命也，所受于帝，行正不过，得寿命也。〉</small>定于冥兆，终然不变。<small>〈祖台之论命曰：存亡寿夭，咸定冥初。魏文帝典论曰：夫生之必死，天地所不能变。〉</small>鬼神莫能预，圣哲不能谋，<small>〈西征赋曰：生有修短之命，位有通塞之遇，鬼神莫之要，圣哲弗能预。〉</small>触山之力无以抗，倒日之诚弗能感。<small>淮南子曰：昔共工之力，怒𧢻不周之山，使地东南倾，与高辛争为帝。许慎曰：昔共工，古诸侯之强者也；不周之山，西北之山也。陆机吊魏武文曰：夫以回天倒日之力，而不能振形骸之内。</small>短则不可缓之于寸阴，长则不可急之于箭漏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圣人不贵尺之璧，而重寸之阴。汉书曰：漏刻以百二十为度。韦昭曰：旧漏昼夜共百刻，哀帝有短祚之期，故欲增之。〉</small>至德未能逾，上智所不免。<small>〈孝经曰：先王有至德要道。论语，子曰：唯上智与下愚不移。魏文帝典论曰：夫生之必死，贤圣所不能免。〉</small>是以放勋之世，浩浩襄陵；天乙之时，焦金流石。<small>〈尚书曰：放勋钦明。又，帝曰：汤汤洪水方割，荡荡怀山襄陵，浩浩滔天。史记，天乙立，是为成汤。吕氏春秋曰：成汤之旱，煎沙烂石。楚辞曰：十日并出，流金铄石。〉</small>文公𨆫其尾，宣尼绝其粮。<small>傅子曰：周文王子公旦有圣德，谥曰文。毛诗曰：狼跋，美周公也。狼跋其胡，载疐其尾。毛苌曰：疐，跲也。𨆫音致。汉书平纪曰：追谥孔子曰宣尼公。论语曰：子在陈绝粮，从者病，莫能兴。</small>颜回败其丛兰，冉耕歌其芣卫。<small>〈家语曰：颜回年二十九而发白，三十二而早死。文子曰：日月欲明，浮云盖之；丛兰欲茂，秋风败之。家语曰：冉耕，鲁人，字伯牛，以德行著名，有恶疾。韩诗曰：采卫，伤夫有恶疾也。诗曰：采采芣卫，薄言采之。薛君曰：芣卫，泽写也。芣卫，臭恶之菜，诗人伤其君子有恶疾，人道不通，求己不得，发愤而作，以事兴芣卫，虽臭恶乎，我犹采采而不已者，以兴君子虽有恶疾，我犹守而不离去也。〉</small>夷叔毙淑媛之言，子舆困臧仓之诉。<small>〈崔玮七蠲曰：三王行化，夷、叔隐己。古史考曰：伯夷、叔齐者，殷之末世，孤竹君之二子也，隐于首阳山，采薇而食之。野有妇人谓之曰：子义不食周粟，此亦周之草木也。于是饿死。曹植与杨修书曰：有南威之容，乃可以论于淑媛。傅子曰：昔仲尼既殁，仲弓之徒追论夫子言，谓之论语。其后，邹之君子孟子舆拟其体著七篇，谓之孟子。然子舆，孟子之字也。孟子曰：鲁平公将出，嬖人臧仓曰：有司未知所之，敢请。公曰：将见孟子。曰：何哉？孟子之后丧逾前丧，君无见。公曰：诺。乐正子春见孟子曰：克告于君，君将来见也。嬖人有臧仓者沮君，君是以不果来。孟子曰：吾之不遇鲁侯，天也。臧氏之子，焉能使予不遇哉？〉</small>圣贤且犹若此，而况庸庸者乎？<small>〈大戴礼，孔子曰：所谓庸人者，口不能道善言，而志不邑邑，此可谓庸人也。冯衍显志赋曰：独慷慨以远览兮，非庸庸之所识。〉</small>至乃伍员浮尸于江流，三闾沈骸于湘渚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子胥自刭死，王乃取子胥尸，盛以鸱夷之革，浮之于江中。楚辞，渔父见屈原曰：子非三闾大夫与？汉书曰：贾谊渡湘水，为赋以吊屈原。杨雄反骚曰：钦吊楚之湘累。音义曰：诸不以罪死曰累。屈原赴湘死，故曰累也。〉</small>贾大夫沮志于长沙，冯都尉皓发于郎署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贾谊为长沙王太傅，谊既以谪去，意不自得。又曰：冯唐以孝著，为郎中署长，事文帝，帝辇过问曰：父老何自为郎？〉</small>君山鸿渐，铩<small>〈杀〉</small>羽仪于高云；敬通凤起，摧迅翮于风穴。此岂才不足而行有遗哉？<small>〈东观汉记曰：桓谭，字君山，少好学，遍治五经。光武即位，拜议郎。诏会议云台，上问谭曰：吾以谶决之，何如？谭不应，良久对曰：臣生不读谶。问其故，谭颇有所非是。上怒曰：桓谭非法，将去斩之。谭叩头流血，乃贳。由是失旨，遂不复转迁。出补六安太守丞，之官，意不乐，道病卒。周易曰：鸿渐于陆，其羽可用为仪。许慎淮南子注曰：铩羽，残羽也。应璩与从弟书曰：弋下高云之鸟。东观汉记曰：冯敬通，少有俶傥之志，明帝以为衍材过其实，抑而不用，遂埳𡒄失志，以寿终于家。淮南子曰：凤皇之翔，至德也，濯羽弱水，暮宿风穴。许慎曰：风穴，风所从出。韩诗外传曰：子路谓孔子曰：夫子尚有遗行乎？奚居之隐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近世有沛国刘𤩽，𤩽<small>〈桓〉</small>弟琎<small>〈津〉</small>，并一时之秀士也。<small>〈萧子显齐书曰：刘𤩽，字子珪，沛国人。宋大明四年举秀才，少笃学，博通五经，为安成王抚军，行参军公事，免，自此不复仕。永明初，遇疾卒。𤩽弟琎，字子璥，方轨正直。文惠太子召琎入侍东宫，每上事，辄削草，寻署射声校尉，卒官。吕氏春秋曰：舜耕于历山，秀士从之。璥，君影切。〉</small>𤩽则关西孔子，通涉六经，循循善诱，服膺儒行。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曰：杨震，字伯起，经明博览，无不穷究。诸儒为之语曰：关西孔子杨伯起。论语，颜渊曰：夫子循循然善诱人。礼记曰：回之为人也，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。又礼记有儒行篇。〉</small>琎则志烈秋霜，心贞崑玉，亭亭高竦，不杂风尘。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孔融论曰：凛凛焉，皓皓焉，其与秋霜崑玉比质可也。西京赋曰：状亭亭以岧岧。郭璞游仙诗曰：高蹈风尘外。〉</small>皆毓德于衡门，并驰声于天地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君子以振民毓德。毛诗曰：衡门之下，可以栖迟。〉</small>而官有微于侍郎，位不登于执戟，相次殂落，宗祀无飨。<small>〈答客难曰：官不过侍郎，位不过执戟。尚书曰：帝乃殂落。孔安国曰：殂落，死也。〉</small>因斯两贤以言古，则昔之玉质金相，英髦秀达，<small>〈毛诗曰：追琢其章，金玉其相。毛苌曰：相，质也。又曰：髦，俊也。〉</small>皆摈斥于当年，韫奇才而莫用，<small>〈司马彪庄子注曰：摈，弃也。马融论语注曰：韫，藏也。〉</small>徼草木以共雕，与麋鹿而同死，<small>〈楚辞曰：愿徼幸而有待兮，宿莽与野草同死。王逸曰：将与百草俱殂落也。论衡曰：身与草木俱朽。楚辞曰：死日将至兮，与麋鹿同坑。〉</small>膏涂平原，骨填川谷，堙灭而无闻者，岂可胜道哉！<small>〈檄蜀文曰：肝脑涂中原，膏液润野草。封禅书曰：堙灭而不称者，不可胜数。〉</small>此则宰衡之与皂隶，容彭之与殇子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冢宰掌邦治。毛诗曰：实维阿衡，左右商王。左氏传曰：人有十等，士臣皂，皂臣舆，舆臣隶。列仙传曰：容成公者，自称黄帝师，见于周穆王，能善补导之事，发白复黑，齿落复生，事与老子同，亦云老子师。又曰：彭祖，殷贤大夫，历夏至商末，号年七百。庄子，南郭子綦曰：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，而太山为之小；莫寿于殇子，而彭祖为之夭。〉</small>猗顿之与黔娄，阳文之与敦洽。<small>〈猗顿，已见过秦论。皇甫谧高士传曰：黥娄先生修清节，不求进于诸侯，及终，曾参来吊曰：何以为谥？妻曰：以康为谥。曾子曰：先生存时，食不充虚，衣不盖形，死则手足不敛，傍无酒肉，何乐于此而谥为康哉？淮南子曰：不待脂粉，西施、阳文也。许慎曰：楚之好人也。吕氏春秋曰：陈有恶人焉，曰敦洽仇麋，椎颡广颜，色如漆赭，垂发临鼻，长肘而盭，陈侯见而甚悦之。高诱曰：丑而有德也。〉</small>咸得之于自然，不假道于才智。<small>〈抱朴子曰：圣人体天，皆得之于自然。庄子曰：古之至人，假道于仁，托宿于义。〉</small>故曰“死生有命，富贵在天”，其斯之谓矣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夏曰：死生有命，富贵在天。〉</small>

　　然命体周流，变化非一，或先号后笑，或始吉终凶，或不召自来，或因人以济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同人先号咷而后笑。老子曰：不召而自来。傅子曰：昔人知下相接之易，故因人以致人。〉</small>交错纠纷，回还倚伏，非可以一理征，非可以一途验。而其道密微，寂寥忽慌，无形可以见，无声可以闻。<small>〈子虚赋曰：交错纠纷。鹖冠子曰：祸兮福之所倚，福兮祸之所伏。思玄赋曰：北叟颇识其倚伏。抱朴子曰：驽锐不可以不涂验，筝琴不可以胶柱调也。鬼谷子曰：即欲阖之贵密，密之贵微。西征赋曰：寥廓忽恍。文子曰：道以无有为体，视之不见其形，听之不闻其声，谓之幽冥。吕氏春秋曰：道也者，视之弗见，听之弗闻，不可为壮。管子曰：视之不见其形，听之不闻其声，而序其成，谓之道。〉</small>必御物以效灵，亦凭人而成象；譬天王之冕旒，任百官以司职。<small>〈言性命之道，虽系于天，然其来也，必凭人而御物。譬如天王冕旒而执契，必因百官司职以立政。文子曰：德、仁、义、礼四者，圣人之所以御万物也。〉</small>而或者睹汤武之龙跃，谓龛乱在神功；闻孔墨之挺生，谓英睿擅奇响；<small>〈成汤、武王也。周易曰：见龙在田。又曰：或跃在渊。墨子曰：夏桀时，天乃命汤于镳宫，有神来告曰：夏德大乱，往攻之，予必使汝大戡之。商王纣时，周武王见三神曰：予既沈渍殷纣于酒德，往攻之，予必使汝大戡之。孔，孔子；墨，墨翟。蔡邕陈太丘碑曰：元方、季方，皆命世挺生，膺期特授。〉</small>视彭韩之豹变，谓鸷猛致人爵；见张桓之朱绂，谓明经拾青紫。<small>〈彭，彭越，韩，韩信。易曰：君子豹变，其文蔚。礼记曰：鸷虫攫搏，不程其勇者。郑玄曰：鸷虫，猛兽也。孟子曰：有天爵，有人爵。仁、义、忠、信，乐善不倦，此天爵也。公卿大夫，此人爵也。汉书曰：张禹，字子文，善说论语。令禹授太子，迁光禄大夫，赐关内侯。范晔后汉书曰：桓荣治欧阳尚书，授太子，为太子少傅，封关内侯。礼记曰：诸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。苍颉篇曰：绶，绂也。汉书，夏侯胜曰：士病不明经，经术苟明，取青紫如俛拾地芥。〉</small>岂知有力者运之而趋乎？<small>〈庄子曰：夫藏舟于壑，藏山于泽，谓之固矣。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，昧者不知。〉</small>故言而非命，有六蔽焉尔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由汝闻六言六蔽矣乎。然文虽出此，蔽义则殊。〉</small>请陈其梗概：<small>〈东京赋：其梗概如此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靡颜腻理，哆𠯠<small>〈许为〉</small>顣<small>〈子六〉</small>頞<small>〈乌割〉</small>形之异也。<small>〈楚辞曰：靡颜腻理，遗视矊些。王逸曰：靡，致也；腻，滑也。淮南子曰：哆𠯠，蘧蒢戚施，丑也。说文曰：哆，张口也，音侈。通俗文曰：𠯠，口不正也，去皮切。史记，唐举见蔡泽曰：先生魋颜蹙齃。〉</small>朝秀晨终，龟鹄千岁，年之殊也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朝秀不知晦朔。许慎曰：朝生暮死虫也，生水上，似蚕蛾。养生要曰：龟鹄寿千百之数，性寿之物也。〉</small>闻言如响，智昏菽麦，神之辨也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淳于髡说邹忌毕，趋出，曰：是人者，吾语之微言五，其应我若响之应声，是人必封不久矣。左氏传曰：程滑杀厉公，荀罃、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。周子有兄而无惠，不能辨菽麦，故不可立。杜预曰：菽，大豆也。豆麦殊形，易别，故以之为痴者之候也。〉</small>同知三者定乎造化荣辱之境，独曰由人，是知二五而未识于十。其蔽一也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大丈夫恬然无为，与造化逍遥。高诱曰：造化，天地也。庄子曰：定乎内外之分，辨乎荣辱之境。左氏传，叔兴曰：吉凶由人。史记，齐威王使人说越曰：晋、楚斗，越兵不起，知二五而不知十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龙犀日角，帝王之表；<small>〈朱建平相书曰：额有龙犀入发，左角日，右角月，王天下也。〉</small>河目龟文，公侯之相。<small>〈孔丛子曰：夫子适周，见苌弘，苌弘语刘文公曰：孔子仲尼有圣人之表，河目而隆颡，是黄帝之形貌也。王肃家语注曰：河目，上下匡平而长也。范晔后汉书曰：李固貌状有奇表，鼎角匿犀，足履龟文。后为太尉。〉</small>抚镜知其将刑，压纽显其膺录。<small>〈蜀志曰：蜀郡张裕晓相术，每举镜视面，自知刑死，未尝不扑之于地。左氏传曰：初，楚恭王无冢适，有宠子五人，无适立焉。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：请神择五人主社稷。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：当璧而拜者，神所立也。与巴姬密埋璧于太室之庭，使五人拜。康王跨之，灵王肘加焉，子干、子皙皆远之。平王弱，抱而入，再拜，皆压纽。〉</small>星虹枢电，昭圣德之符；夜哭聚云，郁兴王之瑞。<small>〈春秋元命苞曰：大星如虹，下流华渚，女节梦意，感生朱宣。宋均曰：华渚，渚名也。朱宣，少昊氏。诗含神务曰：大电绕枢，照郊野，感符宝，生黄帝。汉高祖功臣颂曰：彤云昼聚，素灵夜哭。国语曰：兴王赏谏臣。〉</small>皆兆发于前期，涣汗于后叶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涣汗其大号。涣，散也。〉</small>若谓驱貔虎，奋尺剑。入紫微，升帝道，则未达窅冥之情，未测神明之数。其蔽二也。<small>〈尚书，武王曰：如虎如貔，如熊如罴，于商郊。孔安国曰：貔，挚夷，虎属也。史记，高祖曰：吾提三尺剑取天下，此非天命乎？薛综西京赋注曰：天有紫微宫，王者象之，曰紫微宫。淮南子曰：源道者，测窅冥之深。吕氏春秋曰：窅乎冥，莫知其情。王命论曰：神明之祚，可得而妄处哉！〉</small>

　　空桑之里，变成洪川；历阳之都，化为鱼鳖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有莘氏女子采桑，得婴儿于空桑之中；献之其君。令烰人养之，察其所以然。曰：其母居伊水之上，孕，梦有神告之曰：臼出水而东走，毋顾。明日，视臼水出，告其邻，东走十里，而顾其邑，尽为水，身因化为空桑。故命之曰伊尹。淮南子曰：历阳，淮南之县名，今属九江郡。历阳中有老妪，常行仁义，有两诸生告过之，谓曰：此国当没为湖，妪视东城门阃有血，便走上山，勿反顾也。自此妪数往视门，门吏问之，妪对如其言。东门吏杀鸡以血涂门，明日妪早往视门有血，便走上山，国没为湖。〉</small>楚师屠汉卒，睢<small>〈息惟〉</small>河鲠其流；秦人坑赵士，沸声若雷震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项羽晨击汉，大战彭城灵辟东睢水上，大破汉军，多杀士卒，睢水为不流。战国策，蔡泽谓应侯曰：白起率数万之师，越韩、魏而败彊赵，北坑马服，屠四十馀众，流血成川，沸声如雷。使秦业帝，白起之势也。论衡曰：言有命者曰：夫天下之大，人民之众，一历阳之都，一长平之坑，同命俱死，未可怪也。命当溺死，故相聚于历阳。命当压死，故相积于长平。〉</small>火炎崑岳，砾石与琬琰俱焚；严霜夜零，萧艾与芝兰共尽。<small>〈尚书曰：火炎昆冈，玉石俱焚。又曰：弘璧琬琰在西序。傅玄鹰兔赋曰：秋霜一下，兰艾俱落。毛苌诗传曰：萧，蒿也。〉</small>虽游夏之英才伊颜之殆庶，焉能抗之哉？其蔽三也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言偃，吴人，字子游。夏，子夏也。伊，伊尹也。颜，颜回也。孟子曰：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。易曰：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。王弼曰：庶几于知几者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或曰明月之珠，不能无颣；夏后之璜，不能无考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夏后氏之璜，不能无考；明月之珠，不能无颣。高诱曰：考，不平也。颣，瑕也。〉</small>故亭伯死于县长，相如卒于园令。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曰：崔骃，字亭伯。窦宪为车骑将军，辟骃为掾，察骃高第，出为长岑长。骃自以远去，不得意，遂不之官而归，卒于家。汉书曰：相如拜为孝文园令，既病免，家居茂陵而死。〉</small>才非不杰也，主非不明也，而碎结绿之鸿辉，残悬黎之夜色，抑尺之量有短哉？<small>〈战国策，应侯谓秦王曰：梁有悬黎，宋有结绿，而为天下名器。楚辞，郑詹尹曰：尺有所短，寸有所长。〉</small>若然者，主父偃公孙弘对策不升第，历说而不入，牧豕淄原，见弃州部。设令忽如过隙，溘<small>〈苦合〉</small>死霜露，其为诟耻，岂崔马之流乎？及至开东阁，列五鼎，电照风行，声驰海外，宁前愚而后智，先非而终是？<small>〈汉书，主父偃，齐国临淄人也，学长短纵横术。家贫，假贷无所得，北游燕、赵、中山，皆莫能厚客。甚困，乃上书阙下，拜为郎，至中大夫。偃曰：大丈夫生不五鼎食，死则五鼎烹耳。又曰：公孙弘，淄川人也。家贫，牧豕海上。太常上对诸儒。太常奏弘第居下策。天子擢弘对为第一，后至丞相。于是起客馆，开东阁，以延贤士。庄子曰：宾放于乡里，逐于州部。又曰：人生天地之间，若白驹之过隙。楚辞曰：宁溘死以流亡兮，余不忍为此态也。汉书，诏曰：公孙弘不幸罹霜露之疾。说文曰：诟，耻也。范晔后汉书，吴汉谓臧宫曰：将军向者经虏城下，震扬威灵，风行电照，九州春秋。阎忠说皇甫嵩曰：今将军威德震本朝，风声驰海外。〉</small>将荣悴有定数，天命有至极，而谬生妍蚩。其蔽四也。<small>〈应璩与曹元长书曰：春生者繁华，秋荣者零悴，自然之数，岂有恨哉！孙子荆陟阳侯诗曰：三命皆有极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虎啸风驰，龙兴云属，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虎啸而谷风至，龙举而景云属。四子讲德论曰：风驰雨集。〉</small>故重华立而元凯升，辛受生而飞廉进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虞舜名曰重华。左氏传，季孙行父曰：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：苍舒、𬯎敳、梼戭、大临、尨降、庭坚、仲容、叔达，天下之民谓之八恺。高辛氏有才子八人：伯奋、仲堪、叔献、季仲、伯虎、仲熊、叔豹、季狸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。舜臣尧，举八恺使主后土，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。史记曰：帝乙崩，子辛立，是为帝辛，天下谓之纣。尚书曰：祖伊恐，奔告于受。孔安国曰：受，纣也，音相乱。史记曰：仲矞生蜚廉，蜚廉生恶来，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。〉</small>然则天下善人少，恶人多，暗主众，明君寡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天下之善人少，而不善人多。法言曰：圣君少，庸君多。杜笃吊比干文曰：暗主之在上，岂忠谏之是谋。〉</small>而薰莸不同器，枭鸾不接翼，<small>〈家语，颜回曰：闻薰莸不同器而藏，尧、桀不共国而治，以其类异也。孙盛晋阳秋，王夷甫论曰：夫芝兰之不与茨棘俱植，鸾凤之不与枭鸮同栖，天理固然，易在晓晤。西都赋曰：接翼侧足。〉</small>是使浑<small>〈胡本〉</small>敦<small>〈徒本〉</small>梼<small>〈桃〉</small>杌<small>〈兀〉</small>踵武于云台之上，仲容庭坚耕耘于岩石之下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太史克曰：昔帝鸿氏有不才子，掩义隐贼，好行凶德，丑类恶物，顽嚚不友，是与比周，天下之人谓之浑敦。颛顼氏有不才子，不可教训，不知话言，告之则顽，舍之则嚚，傲狠明德，以乱天常，天下之人谓之梼杌。楚辞曰：忽奔走以先后，及前王之踵武。东观汉记曰：诏贾逵入讲南宫云台，使出左氏大义。仲容、庭坚，八恺之二，已见上注。法言曰：谷口郑子真，不诎其节，而耕于岩石之下。〉</small>横<small>〈去〉</small>谓废兴在我，无系于天。其蔽五也。<small>〈汉书，董仲舒对策曰：治乱废兴，在于己，非天降命，不可得反。〉</small>

　　彼戎狄者，人面兽心，宴安鸩毒，<small>〈戎狄，谓魏也。班固汉书赞曰：夷狄之人，被发左衽，人面兽心。左氏传，管敬仲曰：宴安鸩毒，不可怀也。〉</small>以诛杀为道德，以蒸报为仁义，<small>〈汉书曰：匈奴，其俗宽则随畜田猎禽兽为生业，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，其天性也。父死，妻其后母，兄弟死，皆取其妻妻之。小雅曰：上淫曰蒸，下淫曰报。〉</small>虽大风立于青丘，凿齿奋于华野，比于狼戾，曾何足喻？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尧之时，猰貐、凿齿、九婴、大风、封狶、修蛇皆为害，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泽，杀九婴于凶水之上，缴大风于青丘之野，上射十日而下杀窫窳，断修蛇于洞庭，禽封豕于桑林。高诱曰：畴华，南方地。九婴，水火为人害者，北狄之地有凶水。大风，鸷鸟。青丘，东方。封豕，大彘。桑林，汤祷旱地。战国策，张仪曰：赵王狼戾无亲。〉</small>自金行不竞，天地板荡，左带沸唇，乘间电发，<small>〈金行，谓晋也。干宝搜神记曰：程猗说石图曰：金者晋之行也。左氏传，师旷曰：吾骤歌北风，又歌南风，南风不竞。毛诗曰：上帝板板。毛苌曰：杯晚切。又曰：荡荡上帝。郑玄曰：荡荡，法度废坏之貌。左带，左衽也。尚书曰：四夷左衽，罔弗咸赖。王元长劝给虏书启曰：息沸唇于桑墟。然齐、梁之间，通以虏为沸唇也。魏志，诏曰：刘备、孙权乘间作祸。辨亡论曰：电发荆南。〉</small>遂覆瀍洛，倾五都，<small>〈东京赋曰：溯洛背河，左伊右瀍。干宝晋纪，愍帝诏曰：群邪作逆，倾荡五都。〉</small>居先王之桑梓，窃名号于中县，<small>〈毛诗曰：维桑与梓，必恭敬止。汉书高纪，诏曰：秦徙中县之人，南方三郡。〉</small>与三皇竞其萌黎，五帝角其区宇，<small>〈韦昭汉书注曰：萌，民也。孔安国尚书传曰：黎，众也。东京赋曰：区宇乂宁。〉</small>种落繁炽，充仞神州。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曰：梁商上表曰：匈奴种类繁炽，不可殚尽。子虚赋曰：充仞其中，不可胜记。河图曰：昆仑东南，地方千里，名曰神州。〉</small>呜呼！福善祸淫，徒虚言耳！<small>〈尚书，汤曰：天道福善祸淫，降灾于夏，以彰厥罪。〉</small>岂非否泰相倾，盈缩递运，而汩<small>〈骨〉</small>之以人？其蔽六也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泰者通也，物不可以终通，故受之以否。老子曰：高下相倾。淮南子曰：孟春始嬴，孟秋始缩。高诱曰：嬴，长也；缩，短也。孔安国尚书传曰：汩，乱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然所谓命者，死生焉，贵贱焉，贫富焉，治乱焉，祸福焉。此十者，天之所赋也。<small>〈死生有命，已见上文。论衡曰：凡人有死生夭寿之命，亦有贵贱贫富之命。墨子曰：贫富治乱，固有天命，不可损益。吕氏春秋曰：祸福之所自来，众人以为命，焉知其所由之也。〉</small>愚智善恶，此四者，人之所行也。<small>〈桓范世要论曰：遇不遇，命也。善不善，人也。〉</small>夫神非舜禹，心异朱均，才絓中庸，在于所习。<small>〈舜、禹，二帝也。淮南子曰：性命可说，不待学问而合于道，尧、舜、文王也；不可教以道，不可喻以德者，丹朱、商均也。夫上不及尧、舜，下不若商、均，此教训之所喻也。高诱曰：丹朱，尧子也；商均，舜子也。广雅曰：絓，止也，胡卦切。贾谊过秦曰：陈涉材能不及中庸。论衡曰：中人之性在所习，习善为善，习恶为恶。〉</small>是以素丝无恒，玄黄代起，鲍鱼芳兰，入而自变。<small>〈言在所习也。淮南子曰：墨子见练丝而泣之，为其可以黄，可以黑。高诱曰：闵其化也。大戴礼曰：与君子游，苾乎如入兰芷之室，久而不闻，则与之化矣；与小人游，臭乎如入鲍鱼之肆，久而不闻，则与之化矣。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也。〉</small>故季路学于仲尼，厉风霜之节；<small>〈尸子曰：子路，东鄙之野人，孔子教之为贤士。王隐晋书曰：应瞻为太守，人歌之曰：威若风霜，恩如父母。〉</small>楚穆谋于潘崇，成杀逆之祸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楚子欲立王子职而黜太子商臣，商臣闻之，告其师潘崇曰：能事诸乎？曰：不能。能行大事乎？曰：能。以宫甲围成王，王缢，穆王立。潘崇，太子师。〉</small>而商臣之恶，盛业光于后嗣；仲由之善，不能息其结缨。<small>楚之后业皆商臣之子孙。周易曰：盛德大业，至矣哉！尚书曰：在今后嗣王。左氏传曰：卫浑良夫与太子入舍于孔氏之外圃，欲劫孔悝而纳太子。季子曰：太子无勇，若燔台半，必舍孔叔。太子闻之，惧，下召石乞、盂𪒞敌子路，以戈击之，断缨。子路曰：君子死，冠不免，结缨而死。杜预曰：季子，子路是也。</small>斯则邪正由于人，吉凶在乎命。

　　或以鬼神害盈，皇天辅德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鬼神害盈而福谦。尚书曰：皇天无亲，惟德是辅。〉</small>故宋公一言，法星三徙，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宋景公有疾，司马子韦曰：荧惑守心，心，宋分野也，君当移于相。公曰：相，股肱也，除心腹之疾而置之股肱，可乎？曰：可移于民。公曰：民，所以为国，无民，何以为君？曰：可移于岁。公曰：岁所以养民，岁不登，何以畜民？子韦曰：君善言三，荧惑必退三舍，延君命二十一年。视之信。广雅曰：荧惑谓之罚星，或谓之执法。〉</small>殷帝自翦，千里来云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汤克夏，四年，天大旱，汤乃以身祷于桑林，于是翦其发，磨其手，自以为牺，用祈福于上帝，雨乃大至。淮南子曰：汤之时，旱，七年，以身祷于桑林之祭，而四海之云凑，千里之雨至。〉</small>若使善恶无征，未洽斯义。<small>〈因此而言，则害盈辅德，其由影响，若以善恶犹命，故未洽乎斯义。毛苌诗传曰：洽，合也。〉</small>且于公高门以待封，严母扫墓以望丧，<small>〈汉书曰：于定国父于公，其闾门坏，父老方共修之，于公谓之曰：少高大闾门，令容驷马高盖车。我理狱多阴德，未尝有所冤，子孙必有兴者。至定国为丞相，封侯传世。又曰：严延年迁河南太守，其母从东海来，欲从延年腊，到雒阳，适见报囚，母大惊。毕正腊已，谓延年曰：天道神明，人不可独杀。我不自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，行矣！去女东归扫除墓地耳。后岁馀果败。〉</small>此君子所以自彊不息也。<small>〈言善恶有征，故君子庶几自彊而不息也。周易，象曰：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彊不息，〉</small>如使仁而无报，奚为修善立名乎？斯径廷<small>〈定〉</small>之辞也。<small>〈若必为仁而无报，何故修善而立名乎？是不由命明矣。或为兹说者，斯乃径廷之言耳。庄子，肩吾问于连叔曰：大有径廷，不近人情。司马彪曰：径廷，激遏之辞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圣人之言显而晦，微而婉，幽远而难闻，河汉而不测。<small>〈此释圣人之言，显晦难测也。左氏传，君子曰：春秋之称，微而显，志而晦，婉而成章。庄子，市南宜僚见鲁侯曰：南越有邑焉，名建德之国，君曰，彼其道幽远而无人。又，肩吾问于连叔曰：吾闻言于接舆，大而无当，往而不反。吾惊怖其言，犹河汉而无极。司马彪曰：极，崖也。言广若河汉，无有崖也。〉</small>或立教以进庸怠，或言命以穷性灵，<small>〈此释不同之所由也。〉</small>积善馀庆，立教也；凤鸟不至，言命也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积善之家，必有馀庆。徐干中论曰：北海孙翱云：积善馀庆，诱民于善路耳。论语，子曰：凤鸟不至，河不出图，吾已矣夫！〉</small>今以其片言辩其要趣，何异乎夕死之类而论春秋之变哉。<small>〈毛苌诗传曰：蜉蝣，渠略也，朝生夕死。庄子曰：蟪蛄不知春秋也。〉</small>且荆昭德音，丹云不卷；周宣祈雨，珪璧斯罄；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有云如众赤鸟，夹日飞三日，楚子使问周太史，太史曰：其当王身乎？若禜之，可移于令尹司马。王曰：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，何益？不穀不有大过，天其夭诸？有罪受罚，又焉移之！遂弗禜。毛诗序曰：云汉，仍叔美宣王也。毛诗曰：圭璧既卒，宁莫我听。〉</small>于叟种德，不逮勋华之高；延年残犷，未甚东陵之酷。<small>〈勋华，已见上文。说文曰：犷，不可附也，古猛切。庄子曰：伯夷叔齐死名于首阳之下，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。〉</small>为善一，为恶均，而祸福异其流，废兴殊其迹，荡荡上帝，岂如是乎？<small>〈毛诗曰：荡荡上帝，下民之辟。〉</small>诗云：“风雨如晦，鸡鸣不已。”<small>〈此释君子所以自彊也。毛诗郑风也。郑玄笺曰：喻君子虽居乱世，不变改其节度也。〉</small>故善人为善。焉有息哉？<small>〈尚书曰：吉人为善，惟日不足。家语，孔子曰：事君之难也，焉可以息哉？〉</small>

　　夫食稻粱，进刍豢，衣狐貉，袭冰纨，观窈眇之奇儛，听云和之琴瑟，此生人之所急，非有求而为也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食夫稻。韩诗外传，田饶谓鲁哀公曰：黄鹄啄君稻梁。国语曰：刍豢几何。论语，子曰：狐貉之厚以居。汉书曰：齐地织作冰纨。长杨赋曰：憎闻郑、卫窈眇之声。阮籍咏怀诗曰：北里多奇儛。周礼曰：孤竹之管，云和之琴瑟。〉</small>修道德，习仁义，敦孝悌，立忠贞，渐礼乐之腴润，蹈先王之盛则，此君子之所急，非有求而为也。然则君子居正体道，乐天知命，<small>〈公羊传曰：君子大居正。庄子，弇堈吊曰：夫体道者，天下之君子也。郭象曰：言体道者人之宗主也。周易曰：乐天知命，故不忧。〉</small>明其无可奈何，识其不由智力，<small>〈庄子曰：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，唯有德者能之。王命论曰：不知神器有命，不可以智力求。〉</small>逝而不召，来而不距，生而不喜，死而不戚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予恶乎知说生之或非邪？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？〉</small>瑶台夏屋，不能悦其神；<small>〈尸子曰：人之言君天下者，瑶台九累，而尧白屋。楚辞曰：冬有大夏。王逸曰：夏，大屋也。毛诗曰：于我乎夏屋渠渠。〉</small>土室编蓬，未足忧其虑。<small>〈土室编蓬，已见非有先生论〉</small>不充诎于富贵，不遑遑于所欲。<small>〈礼记，孔子曰：儒有不陨获于贫贱，不充诎于富贵。皇甫谧高士传，黔娄先生妻谓曾子曰：先生不戚戚于贫贱，不遑遑于富贵。论语曰：富与贵，是人之所欲也。〉</small>岂有史公董相不遇之文乎？<small>〈司马迁为太史公，故曰史公。迁集有悲不遇赋。法言曰：灾异董相。李轨曰：董相，江都相董仲舒也。仲舒集有士不遇赋。〉</small>

文选考异

* 注“峻字孝标辨命论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峻字”二字。案：无者是也。下五字为一句。
* 注“郭璞曰孙子荆”：案：此有误也。“璞”，疑当作“子”。郭子三卷，在隋志小说。
* 注“然则占候时日”：案：“则”字不当有。各本皆衍。善例无此也。
* 注“此其大较者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大”下有“彰”字。
* 注“闵子骞曰”：案：“骞”当作“马”。各本皆误。
* 夫通生万物：茶陵本“通”作“道”。袁本无“夫通”二字。案：二本不著校语，无以知善果何作？梁书作“夫通”。考选文与本传向不齐一，但可资其借证，难以指为专据，何校于此篇多所更改，皆选文未必非，本传未必是，今均不采。
* 注“犹陶铸尧舜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犹”上有“将”字。
* 注“言杀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三字。
* 注“载疐其尾毛苌曰疐”：袁本二“疐”字作“𨆫”。茶陵本作“疐”。案：“𨆫”字是也。正文善作“𨆫”，梁书同，故破“疐”为“𨆫”而引之。
* 注“家语曰颜回”下至“薄言采之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此七十六字并于五臣，非也。尤所见未误。
* 注“追论夫子言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言”上有“之”字。
* 注“乐正子春见孟子曰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春”字。案：有者非。
* 注“状亭亭以岧岧”：案：“岧岧”当作“苕苕”。各本皆误。
* 徼草木以共雕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徼”作“候”，是也。梁书作“候”。
* 注“黥娄先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黥”作“黔”，是也。
* 注“垂发临鼻长肘而盭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发”作“眼”，“盭”下有“股”字。案：今吕氏春秋作“眼”，其“盭”下仍无“股”字，或尤删之也。
* 注“吕氏春秋曰道也者”下至“不可为壮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二十字。
* 注“彭彭越韩韩信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六字。案：此因同五臣翰注而删之。尤所见是也。
* 注“淮南子曰哆𠯠蘧蒢戚施丑也”：案此有误也。所引修务训文，“哆”上有“啳𦝢”二字，无“丑也”二字。高诱注云“啳𦝢哆𠯠，蘧蒢戚施，皆丑貌也”，或许慎云“丑也”耳。未审善兼引正文及注，或但引注，无以补正。
* 注“涣散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三字。
* 注“貔挚夷”：何校“挚”改“执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伪。
* 注“淮南子曰历阳”：案：此有误也。以下至“国没为湖”皆注文，不得云“淮南子曰”，未审所脱。
* 注“有两诸生告过之谓曰”：何校去“告”字，是也。各本皆衍。
* 注“太常上对诸儒太常奏弘第居下策”：何校“策”下添“奏”字，陈同。案：此有误也。考汉书云“弘至太常上策诏诸儒”，又云“太常奏弘第居下策奏”，必善连引此二处耳。
* 注“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狶修蛇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猰貐”作“窫窳”，“狶”作“豕”，“凿齿”二字在“修蛇”上。案：此尤校改之也。下高注仍作“窫窳”“豕”，所改未是。
* 注“毛苌曰杯晚切”：陈云“曰”下脱“板板反也”四字，是也。各本皆脱。
* 注“司马子韦曰”：案：“马”当作“星”，思玄赋注可证。又案：袁、茶陵二本此一节注并入五臣，非也。尤所见未误。
* 注“磨其手”：案“磨”当作“磿”。各本皆伪。与广川长岑文瑜书引作“𨟟”，云“𨟟音郦”，可证。考吕氏春秋亦作“𨟟”，“𨟟”、“磿”同字，“磿”伪而为“磨”，犹颜氏家训所谓“容成造磿”为碓磨之磨耳，故“𨟟”今亦伪而为“𨟟”也。皆当订正。
* 注“若以善恶犹命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犹命”二字作“之理无征”四字，是也。
* 且于公高门以待封：袁本云善作“门高”。茶陵本云五臣作“高门”。案：二本所见传写误倒，非也。此亦尤校改正之。梁书作“高门”。
* 注“激遏之辞也”：袁本“遏”作“过”，是也。茶陵本亦误“遏”。庄子释文李云“谓激过也”，可借证。
* 注“黄鹄啄君稻梁”：案：“梁”当作“粱”，各本皆误。
* 注“予恶乎知说生之或非邪”：案：“或非”当作“非惑”。各本皆倒误。
* 注“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”九字作“或是邪”三字。案：此尤校改正之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