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= 论三 =

== 养生论 ==
<small>〈嵇喜为康传曰：康性好服食，常采御上药。以为神仙禀之自然，非积学所致。至于导养得理，以尽性命，若安期、彭祖之伦，可以善求而得也。著养生篇。〉</small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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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[[/zh.wikisource.org/wiki/Author:嵇康|嵇叔夜]]

　　世或有谓神仙可以学得，不死可以力致者；<small>〈王逸楚辞注曰：谓，说也。郑玄礼记注曰：致之，犹言至也。〉</small>或云上寿百二十，古今所同，过此以往，莫非妖妄者。<small>〈养生经，黄帝问天老曰：人生上寿一百二十年，中寿百年，下寿八十年，而竟不然者，皆夭耳。〉</small>此皆两失其情，请试粗论之。<small>〈郑玄礼记注曰：粗，麤也。说文曰：粗，疏也。徂古切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神仙虽不目见，然记籍所载，前史所传，较<small>〈角〉</small>而论之，其有必矣。<small>〈广雅曰：较，明也。〉</small>似特受异气，禀之自然，非积学所能致也。<small>〈孔安国尚书传曰：禀，受也。夫自然者，不知其然而然。老子曰：道法自然。〉</small>至于导养得理，以尽性命，上获千馀岁，下可数百年，可有之耳。<small>〈天老养生经，老子曰：人生大期，以百二十年为限，节度护之，可至千岁。〉</small>而世皆不精，故莫能得之。何以言之？夫服药求汗，或有弗获；而愧情一集，涣然流离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上问右丞相周勃曰：天下一岁决狱几何？勃谢不知。问天下钱谷，一岁出几何？勃又谢不知。汗出洽背，愧不能对。颜师古曰：洽，霑也。周易曰：涣汗其大号。〉</small>终朝未餐，则嚣然思食；而曾子衔哀，七日不饥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终朝采绿。终朝，谓从旦至食时。嚣然，饥意也。礼记，曾子谓子思曰：伋，吾执亲之丧也，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。〉</small>夜分而坐，则低迷思寝；内怀殷忧，则达旦不瞑<small>〈古眠字。韩子曰：卫灵公至濮水之上，夜分而闻有鼓新声者。韩诗曰：耿耿不寐，如有殷忧。汉书，刘向曰：夜观星宿，或不寐达旦。〉</small>劲刷理鬓，醇醴发颜，仅乃得之；<small>〈通俗文曰：所以理发谓之刷也。何休公羊传注曰：仅，劣也。〉</small>壮士之怒，赫然殊观，植发冲冠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荆轲为燕太子丹刺秦王，高渐离、宋如意为击筑而歌于易水之上，荆轲瞋目裂眦，发植冲冠。〉</small>由此言之，精神之于形骸，犹国之有君也。神躁于中，而形丧于外，犹君昏于上，国乱于下也。

　　夫为稼于汤之世，偏有一溉之功者，虽终归燋烂，必一溉者后枯。然则一溉之益，固不可诬也。<small>〈种曰稼，言种谷于汤之世，值七年之旱，终归是死，而彼一溉之苗，则在后枯。亦犹人处于俗，同皆有死，能摄生者则后终也。孙卿子曰：禹十年水，汤七年旱。说文曰：溉，灌也。〉</small>而世常谓一怒不足以侵性，一哀不足以伤身，轻而肆之，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大怒破阴，大喜坠阳。养生要，彭祖曰：忧恚悲哀，伤人；喜乐过差，伤人。贾逵国语注曰：肆，恣也。〉</small>是犹不识一溉之益，而望嘉谷于旱苗者也。<small>〈国语，子馀谓秦伯曰：使能成嘉谷，君之力也。〉</small>是以君子知形恃神以立，神须形以存，悟生理之易失，知一过之害生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形者，生之舍也；气者，生之元也；神者，生之制也。一失位，则二者伤矣。〉</small>故修性以保神，安心以全身，爱憎不栖于情，忧喜不留于意，泊然无感，而体气和平。<small>〈老子曰：我独泊然而未兆。说文曰：泊，无为也。礼记曰：乐行血气和平。〉</small>又呼吸吐纳，服食养身，使形神相亲，表里俱济也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吹呴呼吸，吐故纳新，为寿而已矣。古诗曰：服食求神仙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田种者，一亩十斛，谓之良田，此天下之通称也。不知区种可百馀斛。<small>〈氾胜之田农书曰：上农区田，大区方深各六寸，相去七寸，一亩三千七百区；丁男女治十亩，至秋收区三升粟，亩得百斛也。区，音邬侯切。一曰谓区陇而种，非漫田也。〉</small>田种一也，至于树养不同，则功收相悬。谓商无十倍之价，农无百斛之望，此守常而不变者也。且豆令人重，榆令人瞑，<small>〈经方小品，仓公对黄帝曰：大豆多食，令人身重。博物志云：食豆三年，则身重，行止难。又曰：啖榆则瞑不欲觉也。〉</small>合欢蠲忿，萱草忘忧，愚智所共知也。<small>〈神农本草曰：合欢蠲忿，萱草忘忧。崔豹古今注曰：合欢树似梧桐，枝叶繁，互相交结，每一风来，辄自相离，了不相牵，缀树之堦庭，使人不忿。毛诗曰：焉得萱草，言树之背。毛苌诗传曰：萱草令人忘忧。名医别录曰：萱草，是今之鹿葱也。〉</small>薰辛害目，豚鱼不养，常世所识也。<small>养生要曰：大蒜勿食，荤辛害目。又，神农曰：猪肉虚人，不可久食。又曰：㹠肉损人。与猪同。说文曰：蒜，荤菜也。薰与荤同。豚鱼无血，食之皆不利人也。</small>虱<small>〈山乙〉</small>处头而黑，麝食柏而香；<small>〈抱朴子曰：今头虱著身，皆稍变而白；身虱处头，皆渐化而黑。则是玄素果无定质，移易存乎所渐。本草名医云：麝香形似麞，常食柏叶，五月得香，又夏月食蛇多，至寒香满。入春，患急痛，以脚剔去，著矢溺中，覆之皆有常处。人有遇得，乃胜杀取。〉</small>颈处险而瘿<small>〈于井〉</small>，齿居晋而黄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险阻之气多瘿。谓人居于山险，树木瘤临其水上，饮此水则患瘿。齿黄，未详。〉</small>推此而言，凡所食之气，蒸性染身，莫不相应。岂惟蒸之使重而无使轻，害之使暗而无使明，薰之使黄而无使坚，芬之使香而无使延哉？<small>〈方言曰：延，年长也。〉</small>故神农曰“上药养命，中药养性”者，<small>〈本草曰：上药一百二十种，为君，主养命以应天，无毒，久服不伤人，轻身益气，不老延年。中药一百二十种，为臣，主养性以应人。养生经曰：上药养命，五石练形，六芝延年。中药养性，合欢蠲忿，萱草忘忧也。〉</small>诚知性命之理，因辅养以通也。而世人不察，惟五谷是见，声色是耽。目惑玄黄，耳务淫哇。<small>〈法言曰：哇则郑。李轨曰：哇，邪也。周礼郑玄注曰：五谷，麻、黍、稷、麦、豆也。〉</small>滋味煎其府藏，醴醪鬻其肠胃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声色滋味之于人心，不待学而乐之。汉书曰：五藏六腑。周礼曰：凡齐事鬻盬以待戒令。郑玄曰：鬻盬，谓练化之。鬻，今之煮字也。〉</small>香芳腐其骨髓，喜怒悖其正气。<small>〈广雅曰：悖，乱也。文子曰：循理而动者正气。〉</small>思虑销其精神，哀乐殃其平粹。<small>〈文子曰：人之性欲平。又曰：真人纯粹。应劭汉书注曰：粹，淳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以蕞尔之躯，攻之者非一涂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子产曰：蕞尔小国。杜预注曰：蕞尔，小貌也。〉</small>易竭之身，而外内受敌，身非木石，其能久乎？其自用甚者，饮食不节，以生百病；好色不倦，以致乏绝；<small>〈素问，黄帝曰：有病心腹满，此何病？岐伯曰：此饮食不节，故时病。七发曰：百病咸生。汉书，杜钦上疏曰：佩玉晏鸣，关雎叹之，知好色之伐性短年也。〉</small>风寒所灾，百毒所伤，中道夭于众难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终天年，不中道夭者，是智之盛。〉</small>世皆知笑悼，谓之不善持生也。<small>〈方言曰：悼，哀也。笑悼，谓笑其不善养生，而又哀其促龄也。〉</small>至于措身失理，亡之于微，积微成损，积损成衰，从衰得白，从白得老，从老得终，闷若无端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藏乎无端之纪。〉</small>中智以下，谓之自然。<small>〈穀梁传，荀息曰：中智以上，乃能虑之。臣料虞君，中智以下也。〉</small>纵少觉悟，咸叹恨于所遇之初，而不知慎众险于未兆。<small>〈老子曰：未兆易谋。〉</small>是由桓侯抱将死之疾，而怒扁鹊之先见，以觉痛之日，为受病之始也。<small>〈韩子曰：扁鹊谓桓侯曰：君有疾在腠理，犹可汤熨。桓侯不信。后病，迎扁鹊，鹊逃之。桓侯遂死。史记曰：扁鹊疗简子，东过齐，见桓侯。束皙曰：齐桓在简子前且二百岁。小白后无齐桓侯。田和子有桓公午，去简子首末相距二百八年。史记自为舛错。韦昭曰：魏无桓侯。臣瓒曰：魏桓侯。新序曰：扁鹊见晋桓侯。然此桓侯，竟不知何国也。〉</small>害成于微而救之于著，故有无功之治；驰骋常人之域，故有一切之寿。仰观俯察，莫不皆然。以多自证，以同自慰，谓天地之理尽此而已矣。纵闻养生之事，则断以所见，谓之不然。其次狐疑，虽少庶几，莫知所由。其次，自力服药，半年一年，劳而未验，志以厌衰，中路复废。或益之以畎<small>〈古犬〉</small>浍<small>〈古外〉</small>，而泄之以尾闾。<small>〈尚书曰：濬畎浍距川。孔安国曰：一亩之间，广尺深尺曰畎。广二寻深二仞曰浍。畎浍深之，亦入海也。庄子，海若曰：天下之水，莫大于海，万川归之，不知何时止而不盈；尾闾泄之，不知何时已而不虚。司马彪曰：尾闾，水之从海水出者也。一名沃燋，在东大海之中。尾者，在百川之下，故称尾。闾者聚也，水聚族之处，故称闾也。在扶桑之东，有一石，方圆四万里，厚四万里，海水注者，无不燋尽，故名沃燋。〉</small>欲坐望显报者，或抑情忍欲，割弃荣愿，而嗜好常在耳目之前，所希在数十年之后，<small>〈说文云：希，望也。穀梁传，荀息曰：夫人玩好在耳目之前，而患在一国之后。〉</small>又恐两失，内怀犹豫，<small>〈楚辞曰：心犹豫而狐疑。尸子曰：五尺大犬为豫。说文云：陇西谓犬子为犹。颜师古以为人将犬行，豫在人前，待人不得，又来迎俟，如此往还至于终日，斯乃豫之所以为未定也，故称犹豫。或以尔雅云：犹如麀，善登木。犹，兽名。闻人声乃犹豫缘木，如此上下，故称犹豫。〉</small>心战于内，物诱于外，交赊相倾，如此复败者。

　　夫至物微妙，可以理知，难以目识，譬犹豫章，生七年然后可觉耳。<small>淮南子曰：豫章之生，七年可知。延叔坚曰：豫章与𣏞木相似，须七年乃可别耳。𣏞音尤。</small>今以躁竞之心，涉希静之涂，<small>〈老子道经曰：听之不闻，名曰希。王逸楚辞注曰：无声曰静。〉</small>意速而事迟，望近而应远，故莫能相终。夫悠悠者既以未效不求，<small>〈论语，桀溺曰：滔滔者天下皆是也。〉</small>而求者以不专丧业，偏恃者以不兼无功，追术者以小道自溺，凡若此类，故欲之者万无一能成也。善养生者则不然矣。清虚静泰，少私寡欲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广成子谓黄帝曰：必静必清，无劳汝形，无摇汝精，乃可以长生。老子曰：少私寡欲。〉</small>知名位之伤德，故忽而不营，非欲而彊禁也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名位不同，礼亦异数。〉</small>识厚味之害性，故弃而弗顾，非贪而后抑也。<small>〈国语，单襄公曰：厚味实腊毒也。〉</small>外物以累心不存，神气以醇白独著，<small>〈慎子曰：夫德精微而不见，聪明而不发，是故外物不累其内。庄子曰：外物不可必。司马彪曰：物，事也。忠孝，内也。而外事咸不信受也。淮南子曰：古之人，神气不荡乎外。庄子曰：虚室生白。向秀曰：虚其心，则纯白独著。〉</small>旷然无忧患，寂然无思虑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圣人平易恬淡，则忧患不能入也，邪气不能袭也，故其德全而神不亏矣。故曰圣人不思虑，不预谋也。〉</small>又守之以一，养之以和，和理日济，同乎大顺。<small>〈老子曰：圣人抱一，为天下式。河上公曰：抱，守也。守一，乃知万事，故能为天下法式。王弼曰：一，少之极也。式，犹则也。文子曰：古之为道者，养以和，持以适。庄子曰：古之治道者，以恬养知；知生，而无以知为也，谓之以知养恬。知与恬交相养，而和理出其性。老子曰：玄德深矣，远矣，与物反矣；乃至大顺。河上公曰：大顺者，天理也。锺会曰：反俗以入道，然乃至于大顺也。〉</small>然后蒸以灵芝，润以醴泉，<small>〈白虎通曰：醴泉者，美泉也，状如醴酒也。〉</small>晞以朝阳，绥以五弦，<small>〈毛苌诗传曰：晞，干也。〉</small>无为自得，体妙心玄，<small>〈庄子曰：天无为以之清，地无为以之宁，故两无为相合，万物皆化之也，孰能得无为哉？老子曰：玄之又玄，众妙之门。〉</small>忘欢而后乐足，遗生而后身存。<small>〈庄子曰：天下有至乐无有哉？曰：至乐无乐。郭象曰：忘欢而后乐足，乐足而后身存。庄子曰：弃事则形不劳，遗生则精不亏，夫形全精复，与天为一。〉</small>若此以往，恕可与羡门比寿，王乔争年，何为其无有哉？<small>〈声类曰：恕，人心度物也。史记曰：始皇之碣石，使燕人卢生求羡门。韦昭曰：羡门，古仙人也。列仙传曰：王子乔者，周灵王太子晋也。道人浮兵公接以上嵩高山。〉</small>

文选考异

* 注“说文曰粗疏也徂古切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九字。
* 注“颜师古曰洽霑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七字。
* 注“汉书刘向曰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书”下有“曰”字。案：二本是也。“向”下不当有“曰”字，二本皆衍。
* 可百馀斛：茶陵本此下有“也”字，云五臣无。袁本云善有。案：此所见不同，或尤删之也。
* 注“大蒜勿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勿”作“多”，是也。
* 而外内受敌：袁本云善作“内外”。茶陵本云五臣作“外内”。案：此疑尤以五臣改之也。
* 为受病之始也：袁本云善无“受”字。茶陵本云五臣有。案：此疑尤以五臣添之也。
* 注“臣瓒曰魏桓侯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六字。
* 纵闻养生之事：茶陵本“生”作“性”，云五臣作“生”。袁本云善作“性”。案：此尤以五臣改之也。
* 注“犹如麀”：陈云“麀”，“麂”误，是也。各本皆伪。
* 注“桀溺曰滔滔者”：袁本“滔滔”作“悠悠”。案：“悠悠”是也。茶陵本亦误与此同。陈云陆氏释文“滔滔”，郑本作“悠悠”。注自据郑康成本，与他本不同也。
* 注“河上公曰抱”下至“故能为天下法式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二十字。
* <nowiki>注“河上公曰大顺者天理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十字。}}</nowiki>

== 运命论 ==
<small>〈运谓五德更运，帝王所禀以生也。春秋元命苞曰：五德之运，各象其类；兴亡之名，应箓以次相代。宋均曰：运，箓运也。春秋元命苞曰：命者，天下之命也。〉</small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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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萧远<small>〈集林曰：李康，字萧远，中山人也。性介立，不能和俗。著游山九吟，魏明帝异其文，遂起家为寻阳长。政有美绩。病卒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治乱，运也；穷达，命也；贵贱，时也。<small>〈墨子曰：贫富治乱，固有天命，不可损益。王命论曰：穷达有命，吉凶由人。庄子，北海若曰：贵贱有时，未可以为常也。〉</small>故运之将隆，必生圣明之君。<small>〈春秋河图揆命篇曰：仓、戏、农、黄，三阳翼天德圣明。〉</small>圣明之君，必有忠贤之臣。其所以相遇也，不求而自合；其所以相亲也，不介而自亲。<small>〈介，绍介也。礼记曰：介绍而传命。〉</small>唱之而必和，谋之而必从，道德玄同，曲折合符，<small>〈老子曰：知者不言，言者不知，是为玄同。论语比考谶曰：君子上达，与天合符。〉</small>得失不能疑其志，谗构不能离其交，然后得成功也。其所以得然者，岂徒人事哉？授之者天也，告之者神也，成之者运也。

　　夫黄河清而圣人生，里社鸣而圣人出，<small>〈易干凿度曰：圣人受命，瑞应先见于河，河水先清，清变白，白变赤，赤变黑，黑变黄，各三日。春秋潜潭巴曰：里社明，此里有圣人出。其呴，百姓归，天辟亡。宋均曰：里社之君鸣，则教令行，教令明，惟圣人能之也。呴，鸣之怒者。圣人怒则天辟亡矣。汤起放桀时，盖此祥也。明与鸣古字通。〉</small>群龙见而圣人用。<small>〈易曰：见群龙无首，吉。又曰：圣人作而万物睹。〉</small>故伊尹，有莘氏之媵臣也，而阿衡于商。<small>〈说苑，邹子说梁王曰：伊尹，有莘氏之媵臣，汤立以为三公。毛诗曰：实维阿衡，左右商王。毛苌传曰：阿衡，伊尹也。〉</small>太公，渭滨之贱老也，而尚父于周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太公望以渔钓干周西伯。六韬曰：文王卜田，史扁为卜曰：于渭之阳，将大得焉。非熊非罴，非虎非狼，兆得公侯，天遗汝师。王乃斋戒三日，田于渭阳，卒见吕尚坐茅以渔。毛诗大雅曰：维师尚父，时维鹰扬。谅彼武王，肆伐大商。〉</small>百里奚在虞而虞亡，在秦而秦霸，非不才于虞而才于秦也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凡乱也者，必始乎近而后及远，始乎本而后及末，亦然。故百里奚处乎虞而虞亡，处乎秦而秦霸。百里奚之处乎虞，知非遇也。其处于秦，非加益也，有其本也。其本也者，定分之谓也。〉</small>张良受黄石之符，诵三略之说，<small>〈黄石公记序曰：黄石者，神人也。有上略、中略，下略。河图曰：黄石公谓张良曰：读此，为刘帝师。〉</small>以游于群雄，其言也，如以水投石，莫之受也；及其遭汉祖，其言也，如以石投水，莫之逆也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张良以兵法说沛公，沛公喜，常用其策。为它人言，皆不省。〉</small>非张良之拙说于陈项，而巧言于沛公也。<small>〈汉书，张良乃说项梁立韩成为韩王。而汉书，张良无说陈涉。今此言之，未详其本也。〉</small>然则张良之言一也，不识其所以合离？合离之由，神明之道也。故彼四贤者，名载于箓图，事应乎天人，其可格之贤愚哉？<small>〈春秋考异邮曰：稽之箓图，参于泰古。易坤灵图曰：汤臣伊尹振鸟陵。春秋命历序曰：文王受丹书，吕望佐昌、发。春秋保乾图曰：汉之一师为张良，生韩之陂，汉以兴。春秋感精记曰：西秦东窥，谋袭郑伯，晋、戎同心，遮之殽谷，反呼老人，百里子哭，语之不知，泣血何益。苍颉篇曰：格，量度之也。〉</small>孔子曰：“清明在躬，气志如神。嗜欲将至，有开必先。天降时雨，山川出云。”<small>〈礼记文也。郑玄曰：清明在躬，气志如神，谓圣人也。嗜欲将至，谓其王天下之期将至也。神有以开之，必先为之生贤智之辅佐。若天将降时雨，山川为之出云也。〉</small>诗云：“惟岳降神，生甫及申；惟申及甫，惟周之翰。”运命之谓也。<small>〈诗大雅文也。笺云：申，申伯。甫，甫侯也。毛苌传曰：翰，干也。言周道将兴，五岳为之生佐。仲山甫及申伯，为周之干臣也。〉</small>岂惟兴主，乱亡者亦如之焉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世有兴主之士也。〉</small>幽王之惑褒女也，祅始于夏庭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昔夏后氏之衰也，有神龙二，止于夏帝之庭而言曰：余褒之二君也。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，莫吉。卜请其漦而藏之，乃吉。于是布币而策告之，龙亡而漦在。夏氏乃椟而去之。比三代，莫之敢发。至厉王之末，发而观之。漦流于庭，不可除。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。漦化为玄鼋，以入王后宫。后宫童妾，既龀遭之，既筓而孕，无夫而生一女子，惧而弃之。宣王之时，童谣：檿弧箕服，寔亡周国。于是宣王闻之。有夫妇卖是器者，宣王使执而戮之于道。而乡者后宫妾所弃妖子出于路者，闻其夜啼，哀而收之，夫妇遂奔于褒。褒人有罪，请入弃子以赎罪。弃子出于褒，是为褒姒。幽王废申后，立褒姒为后。后父申侯怒攻幽王，遂杀幽王郦山下。漦，仕淄切。〉</small>曹伯阳之获公孙彊也，征发于社宫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初，曹人或梦众君子立于社宫，而谋亡曹。曹叔振铎请待公孙彊，许之，旦而求之曹，无之，戒其子曰：我死，尔闻公孙彊为政，必去之。及曹伯阳即位，好畋弋。曹鄙人公孙彊好弋，且言畋弋之说，悦之。因访政事，说于曹伯，从之。乃背晋而奸宋，宋人伐之，执曹伯阳以归，杀之。〉</small>叔孙豹之昵竖牛也，祸成于庚宗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初，穆子去叔孙氏，及庚宗，过妇人，使私为食而宿焉。鲁人召之，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。问其姓，对：余子长矣。召而见之，遂使为竖，有宠，长使为政。田于蒲丘，遂遇疾焉。竖牛曰：夫子疾病，不欲见人。使寘馈于介而退，弗进，则置虚器命彻，叔孙不食，卒。〉</small>吉凶成败，各以数至。<small>〈春秋考异邮曰：吉凶有效，存亡出象。王命论曰：验行事之成败。数，历数也。孔安国尚书传曰：历数，谓天道也。〉</small>咸皆不求而自合，不介而自亲矣。

　　昔者，圣人受命河洛曰：以文命者，七九而衰；以武兴者，六八而谋。<small>〈河、洛谓河图、洛书也。文谓文德，即文王也。武谓武功，即武王也。言以文德受命者，或七世、九世而渐衰微；以武功兴起者，或六世、八世而谋也。〉</small>及成王定鼎于郏鄏，卜世三十，卜年七百，天所命也。<small>〈左氏传王孙满之辞也。其世之多少，年之短长，皆天所命也。七九、六八，即卜世数也。杜预注曰：郏鄏，今河南也。武王迁之，成王定之。〉</small>故自幽厉之间，周道大坏，<small>〈言自成王至于厉王，凡有八世，即应七而衰也。毛诗序曰：荡，召、穆公伤周室大坏也。〉</small>二霸之后，礼乐陵迟。<small>〈二霸，齐桓、晋文也。自厉王至于二霸之卒，凡有九世，即应九而衰也。毛诗序曰：礼义陵迟，男女淫奔也。〉</small>文薄之弊，渐于灵景；<small>〈自二霸之卒，至于景王，凡有六世，即应六而谋也。尚书大传曰：周人之教以文，上教以文君子，其失也小人薄。郑玄曰：文，谓尊卑之差制也。习文法，无悃诚也。灵、景，周之王末者也。〉</small>辩诈之伪，成于七国。<small>〈言文薄既弊，诈伪乃成也。七国，谓韩、魏、齐、赵、燕、楚、秦也。自景王至于七国，凡有八世，即应八而谋也。〉</small>酷烈之极，积于亡秦；<small>〈言诈伪既成，故加之以酷烈也。解嘲曰：吕刑靡弊，秦法酷烈也。〉</small>文章之贵，弃于汉祖。<small>〈言周人之教以文，故汉承之以贵也。汉书曰：陆贾为太中大夫，贾时上前说称诗、书，高帝骂之曰：迺公以马上得之，安事诗、书也？仲长子昌言曰：汉祖轻文学而简礼义。〉</small>虽仲尼至圣，颜冉大贤，<small>〈家语，冉有曰：孔子者，大圣兼该，文武并通。又曰：颜回，字子渊，以德行著名，孔子称其贤。又曰：冉求，字子有，以政事著名，性多谦退。〉</small>揖让于规矩之内，訚訚于洙、泗之上，不能遏其端；<small>〈论语曰：孔子朝与上大夫言，訚訚如也。孔安国曰：訚訚，中正之貌。礼记，曾子谓子夏曰：吾与汝事夫子于洙、泗之间。郑玄曰：洙、泗，鲁水名也。史记曰：甚哉，鲁之衰也，洙、泗之间，訚訚如也。桓子新论曰：遏绝其端，其命在天。〉</small>孟轲、孙卿体二希圣，从容正道，不能维其末，<small>〈周易，子曰：君子知几其神乎。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。有不善，未尝不知；知之，未尝复行。韩康伯曰：在理则昧，造形而悟。颜氏子之分也，失之于几，故有不善，得之于二，不远而复。故知之，未尝复行也。法言曰：睎骥之马，亦骥之乘，睎颜之人，亦颜之徒也。颜尝睎夫子矣。李轨曰：希，望也。言颜回尝望孔子也。礼含文嘉曰：从容中道，阴阳度行也。〉</small>天下卒至于溺而不可援。<small>〈言小人之失在薄。故孔孟所不能援也。孟子曰：天下溺，则援之以道。〉</small>夫以仲尼之才也，而器不周于鲁卫；以仲尼之辩也，而言不行于定哀；<small>〈史记曰：鲁定公以孔子为司寇，季桓子受齐女乐，不听政，孔子遂行。适卫，卫灵公置粟六万，居顷之，或谮孔子于灵公。孔子恐获罪，去卫也。〉</small>以仲尼之谦也，而见忌于子西；<small>〈史记曰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，将以书社地七百里封孔子。楚令尹子西曰：王之使使诸侯有如子贡者乎？曰：无有。王之将帅有如子路者乎？曰：无有。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？曰：无有。且楚之祖封于周，为子男五十里。今孔丘述三、五之法，明周、召之业，王若用之，则楚国安得世世土方数千里乎？文王在丰，武王在镐，卒王天下。今孔丘得据土壤，贤弟子为佐，非楚之福也。昭王乃止。〉</small>以仲尼之仁也，而取仇于桓魋；<small>〈史记曰：孔子适宋，与弟子习礼大树下。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，拔其树。孔子弟子曰：可以速行矣。孔子曰：天生德于予，桓魋其如予何？〉</small>以仲尼之智也，而屈厄于陈蔡；<small>〈家语曰：楚昭王聘孔子，孔子往拜礼焉。路出乎陈、蔡。陈、蔡大夫相与谋曰：孔子贤圣，其刺讥皆中诸侯之病。若用于楚，则陈、蔡危矣。遂使徒兵距孔子。孔子不得行，绝粮七日，外无所通，藜羹不充。〉</small>以仲尼之行也，而招毁于叔孙。<small>〈论语曰：叔孙武叔毁仲尼。子贡曰：无以为也。仲尼不可毁也。他人之贤者，丘陵也，犹可逾也；仲尼，日月也，无得而逾焉。人虽自绝也，其何伤于日月乎？多见其不知量也。〉</small>夫道足以济天下，而不得贵于人；<small>〈周易曰：智周万物，而道济天下。〉</small>言足以经万世，而不见信于时；<small>〈文子曰：养生以经世。庄子曰：未尝闻任氏之风俗，其不可与经于世亦远矣。〉</small>行足以应神明，而不能弥纶于俗；<small>〈孝经曰：孝悌之至，通于神明。周易曰：故能弥纶天地之道。〉</small>应聘七十国，而不一获其主；<small>〈说苑，赵襄子谓子路曰：吾尝问孔子曰：先生事七十君，无明君乎？孔子不对。何谓贤也？〉</small>驱骤于蛮夏之域，屈辱于公卿之门，<small>〈蛮，谓蔡、楚也。毛诗曰：蠢尔蛮荆。夏，谓宋、卫也。公，谓鲁侯也，卿，谓季氏也。列子，杨朱曰：孔子屈于季氏，见辱于阳虎也。〉</small>其不遇也如此。及其孙子思，希圣备体，而未之至，<small>〈史记曰：伯鱼生伋，字子思。孟子曰：子夏、子游、子张，皆有圣人之一体。冉伯牛、闵子、颜回则具体而微。刘熙曰：体者，四支股脚也。具体者，皆微者也，皆具圣人之体，微小耳。体以喻德也。〉</small>封己养高，势动人主。<small>〈国语，叔向曰：引党以封己。韦昭曰：封，厚也。魏志，高柔上疏曰：三事不使知政，遂各偃息养高。〉</small>其所游历诸侯，莫不结驷而造门；虽造门犹有不得宾者焉。其徒子夏，升堂而未入于室者也。退老于家，魏文候师之，西河之人肃然归德，比之于夫子而莫敢间其言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由也，升堂矣，未入于室也。家语曰：卜子夏，孔子卒后，教于西河之上。魏文侯师事之，而咨问国政焉。礼记，曾子谓子夏曰：吾与汝事夫子于洙、泗之间，退而老于西河之上，使西河之人疑汝于夫子。陈群论语注曰：不得有非间之言也。〉</small>故曰：治乱，运也；穷达，命也；贵贱，时也。而后之君子，区区于一主，叹息于一朝。屈原以之沈湘，贾谊以之发愤，不亦过乎！<small>〈楚辞曰：临沅湘之玄渊兮，遂自忍而沈流。汉书曰：天子以贾谊任公卿之位。绛、灌之属尽害之，乃毁谊。于是天子亦疏之，以谊为长沙王太傅。谊既以谪去，意不自得，及渡湘水，为赋以吊屈原。原，楚贤臣也，被谗，遂投江而死。谊追伤之，因以自谕。杨雄反骚曰：钦吊楚之湘累。音义曰：屈原赴湘，故曰湘累。〉</small>

　　然则圣人所以为圣者，盖在乎乐天知命矣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乐天知命，故不忧。〉</small>故遇之而不怨，居之而不疑也。其身可抑，而道不可屈；<small>〈汉书，孙宝曰：道不可诎，身诎何伤。〉</small>其位可排，而名不可夺。譬如水也，通之斯为川焉，塞之斯为渊焉，<small>〈管子曰：水有大小，出之沟，流于大水及海者，命之曰川；出于地而不流，命曰渊水。〉</small>升之于云则雨施，沈之于地则土润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夫水者，大不可极，深不可测，上天为雨露，下地为润泽。无公无私，水之德也。周易文言曰：云行雨施，天下平也。礼记月令曰：季夏之月，土润，溽暑。郑玄云：土润，谓涂湿也。〉</small>体清以洗物，不乱于浊；受浊以济物，不伤于清。<small>〈晏子春秋，景公问晏子曰：廉正而长久，其行何也？晏子对曰：其行水也。美哉水乎清，其浊无不采涂，其清无不洒除，是以长久也。管子曰：夫水淖溺以清，好洒人之恶，仁也。采，式甚切。〉</small>是以圣人处穷达如一也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古之得道者，穷亦乐，达亦乐，所乐非穷达也。道得于此，则穷达一也。〉</small>夫忠直之迕于主，独立之负于俗，理势然也。<small>〈小雅曰：迕，犯也。郑玄礼记注曰：负，背也。〉</small>故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；堆出于岸，流必湍之；<small>〈广雅曰：秀，出也。论衡曰：风冲之物，不得育；水湍之岸，不得峭。〉</small>行高于人，众必非之。<small>〈史记曰：商君说秦孝公曰：夫有高人之行者，固见非于世。〉</small>前监不远，覆车继轨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殷鉴不远。晏子春秋，谚曰：前车覆，后车戒。〉</small>然而志士仁人，犹蹈之而弗悔，操之而弗失，何哉？将以遂志而成名也。<small>〈史记，司马迁曰：诗、书隐约者，欲遂其志之思也。班固汉书赞曰：虽其陷于刑辟，自与杀身成名也。〉</small>求遂其志，而冒风波于险涂；<small>〈家语曰：不观巨海，何以知风波之患也。〉</small>求成其名，而历谤议于当时。<small>〈司马迁书曰：下流多谤议。〉</small>彼所以处之，盖有筭矣。<small>〈苍颉篇曰：筭，计也。〉</small>子夏曰：“死生有命，富贵在天”<small>〈论语，子夏曰：商闻之，死生有命，富贵在天。〉</small>故道之将行也，命之将贵也，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道之将行也与？命也。〉</small>则伊尹吕尚之兴于商周，百里子房之用于秦汉，不求而自得，不徼而自遇矣。<small>〈论衡曰：命吉，不求自得富贵之命。西京赋曰：不徼自遇。〉</small>道之将废也，命之将贱也，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道之将废也与？命也。〉</small>岂独君子耻之而弗为乎？盖亦知为之而弗得矣。凡希世苟合之士，蘧蒢戚施之人，<small>〈庄子曰：原宪谓子贡曰：夫希世而行，比周而友，宪不忍为也。司马迁报任安书曰：苟合取容。毛诗云：燕婉之求，蘧蒢不鲜。又曰：燕婉之求，得此戚施。〉</small>俛仰尊贵之颜，逶迆势利之间，<small>杜预左氏传注曰：俛仰，伏也。郑玄毛诗笺曰：蘧蒢观人颜色而为辞，故不能俯。又曰：戚施下人以色，故不能仰。史记曰苏秦㛐逶迆而谢曰：见季子位高金多也。</small>意无是非，赞之如流；言无可否，应之如响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巧言如流。史记，淳于髡曰：邹忌其应我，若响之应声也。〉</small>以窥看为精神，以向背为变通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变通者，趣时者也。〉</small>势之所集，从之如归市；势之所去，弃之如脱遗。<small>〈孟子曰：太王居豳，狄人侵之，乃逾梁山，邑于岐山下，从者如归市焉。广雅曰：脱，误也。毛诗曰：弃予如遗。郑玄曰：如人遗忘，忽然不省存也。〉</small>其言曰：名与身孰亲也？得与失孰贤也？荣与辱孰珍也？<small>〈老子曰：名与身孰亲？得与亡孰病也？家语，子贡曰：与其俱失，二者孰贤？郑玄仪礼注曰：贤，犹胜也。〉</small>故遂絜其衣服，矜其车徒，冒其货贿，淫其声色，<small>〈杜预左氏传注曰：冒，贪也。〉</small>脉脉然自以为得矣。<small>〈尔雅曰：脉，相视也。郭璞曰：脉脉，谓相视貌也。〉</small>盖见龙逢比干之亡其身，而不惟飞廉恶来之灭其族也。<small>〈尸子曰：义必利，虽桀杀关龙逢，纣杀王子比干，犹谓义之必利也。史记曰：中潏生蜚廉，蜚廉生恶来，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。说苑，子石曰：费仲、恶来革去鼻决目，崇侯虎顺纣之心，欲以合于意。武王伐纣，四子死牧之野。〉</small>盖知伍子胥之属<small>〈音烛〉</small>镂<small>〈力俱〉</small>于吴，而不戒费无忌之诛夷于楚也。<small>〈左传曰：吴将伐齐，越子率其属以朝焉。王及列士皆馈赂，吴人皆喜，惟子胥惧曰：是豢吴也。使于齐，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，反役，王闻之，使赐之属镂以死。杜预曰：改姓为王孙，欲以辟吴祸。属镂，剑名。又左传曰：沈尹戍言于子常曰：夫无极，楚之谗人也。去朝吴，出蔡侯朱，丧太子建，杀连尹奢，子而弗图，将焉用之？子常曰：是瓦之罪也。乃杀费无极、鄢将师，尽灭其族，以说其国。〉</small>盖讥汲黯之白首于主爵，而不惩张汤牛车之祸也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汲黯为东海太守，东海大治，召为主爵都尉。又曰：上以张汤为怀诈面欺，使使簿责汤，汤自杀。诸子欲厚葬，汤母曰：汤为天子大臣，被恶言而死，何厚葬为？载以牛车，有棺而无椁。〉</small>盖笑萧望之跋<small>〈蒲末〉</small>踬<small>〈竹利〉</small>于前，而不惧石显之绞缢于后也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建白，以为宜罢中书宦官，应古不近刑人。由是大与石显忤。后皆害焉。望之自杀。毛诗曰：狼跋其胡，载踬其尾。汉书曰：成帝立，丞相奏显旧恶，免官，徙归故郡，忧懑不食，道病死。〉</small>

　　故夫达者之筭也，亦各有尽矣。曰：凡人之所以奔竞于富贵，何为者哉？若夫立德必须贵乎？则幽厉之为天子，不如仲尼之为陪臣也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王飨管仲，管仲曰：陪臣敢辞。杜预注曰：诸侯之臣曰陪臣。〉</small>必须势乎？则王莽董贤之为三公，不如杨雄仲舒之閴其门也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拜王莽为大司马。又曰：董贤代丁明为大司马。杨雄自序曰：雄家代素贫，嗜酒，人希至其门。又曰：董仲舒为博士，下帷讲诵，弟子传以文，次相授业，或莫见其面。〉</small>必须富乎？则齐景之千驷，不如颜回原宪之约其身也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齐景公有马千驷，死之日，民无得而称焉。又曰：颜渊问仁。子曰：克己复礼为仁。马融曰：克己，约身也。家语曰：原宪，宋人，字子思。清约守节，贫而乐道。〉</small>其为实乎？则执杓而饮河者，不过满腹；弃室而洒雨者，不过濡身；过此以往，弗能受也。<small>〈桓公新论曰：子贡对齐景公曰：臣事仲尼，譬如渴而操杯器，就江海饮，满腹而去，又焉知江海之深也。〉</small>其为名乎？则善恶书于史册，毁誉流于千载；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三代之善，千岁之积誉也。桀、纣之恶，千载之积毁也。〉</small>赏罚悬于天道，吉凶灼乎鬼神，固可畏也。<small>〈广雅曰：灼，明也。〉</small>将以娱耳目、乐心意乎？<small>〈南都赋曰：游观之好，耳目之娱。〉</small>譬命驾而游五都之市，则天下之货毕陈矣。<small>〈孔丛子，孔子歌曰：巾车命驾。汉书曰：王莽于五都立均官，更名雒阳、邯郸、临淄、宛、成都市长，皆为五均司市师也。〉</small>褰裳而涉汶<small>〈问〉</small>阳之丘，则天下之稼如云矣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子惠思我，褰裳涉溱。公羊传曰：庄公会诸侯，盟于柯。曹子曰：愿请汶阳之田。如云，言多也。〉</small>椎<small>〈直追〉</small>紒而守敖庾海陵之仓，则山坻之积在前矣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尉佗魋结。服虔曰：魋音椎。今兵士椎头结。张揖上林赋注曰：紒，鬓后垂也。紒即髻字也。于子正文引此而为髻字。汉书曰：筑甬道属河，以取敖仓粟。又枚乘上书曰：夫汉转粟西向，不如海陵之仓。毛诗曰：曾孙之庾，如坻如京。毛苌诗传曰：京，丘也。郑玄曰：庾，露积谷也。〉</small>扱衽而登锺山蓝田之上，则夜光玙<small>〈余〉</small>璠<small>〈烦〉</small>之珍可观矣。<small>〈尔雅曰：扱衽曰撷。广雅曰：扱，插也。并初洽切。淮南子曰：锺山之玉。范子计然曰：玉英出蓝田。许慎淮南子注曰：夜光之珠，有似明月，故曰明月也。左氏传曰：季平子卒，阳虎将以玙璠敛。杜预曰：玙璠，美玉也。〉</small>夫如是也，为物甚众，为己甚寡，不爱其身，而啬其神。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凡事之本，必理身啬其大宝。高诱曰：啬，爱也。宝，身也。〉</small>风惊尘起，散而不止。<small>〈风惊尘起，喻恶积而舋生。尘散而不止，喻舋生而不灭。〉</small>六疾待其前，五刑随其后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昭元年，晋侯求医于秦。秦使医和视之。和曰：是谓近女室。公曰：女不可近乎？对曰：天有六气，淫生六疾。六气曰阴、阳、风、雨、晦、明，过则为灾。阴淫，寒疾；阳淫，热疾；风淫，末疾；雨淫，腹疾；晦淫，惑疾；明淫，心疾。今君不节，能无及此乎？书曰：惟敬五刑，以成三德。〉</small>利害生其左，攻夺出其右，而自以为见身名之亲疏，分荣辱之客主哉。<small>〈言奔竞之伦，祸败若此，而乃尚自以为审见身名亲疏之理，妙分荣辱客主之义哉。言惑之甚也。〉</small>天地之大德曰生，圣人之大宝曰位，何以守位曰仁，何以正人曰义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天地之大德曰生。圣人之大宝曰位。何以守位曰仁。何以聚人曰财。理财正辞、禁人为非曰义。〉</small>故古之王者，盖以一人治天下，不以天下奉一人也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古之立帝王者，非以奉养其欲也，为天下掩众暴寡，故立天子以齐一之也。〉</small>古之仕者，盖以官行其义，不以利冒其官也。<small>〈论语，子曰：君子之仕，行其义也。杜预左氏传注曰：冒，贪也。〉</small>古之君子，盖耻得之而弗能治也，不耻能治而弗得也。原乎天人之性，核<small>〈胡革〉</small>乎邪正之分，<small>〈吕氏春秋曰：众正之所积，其福无不及；众邪之所积，其祸无不违。〉</small>权乎祸福之门，终乎荣辱之筭，其昭然矣。<small>〈尔雅曰：权，舆，始也。尸子曰：圣人权福则取重，权祸则取轻。吕氏春秋曰：少多治乱，不可不察，此祸福之门也。管子曰：为善者有福，为不善者有祸。孟子曰：仁则荣，不仁则辱。孙卿子曰：先义后利者荣，先利后义者辱。〉</small>故君子舍彼取此。<small>〈言舍欲利而取仁义也。老子曰：故去彼取此。〉</small>若夫出处不违其时，默语不失其人，<small>〈周易曰：君子之道，或出或处，或默或语。〉</small>天动星回而辰极犹居其所，<small>〈言君子之性，语默出处，虽从其时，而中心常不改其操。似天动星回，而北辰常居其所而不改也。论语，子曰：为政以德，譬如北辰，居其所而众星拱之。郑玄曰：北极谓之北辰。〉</small>玑旋轮转，而衡轴犹执其中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琁玑玉衡，以齐七政。孔安国曰：玑衡，王者正天文之器，可运转者。马融曰：琁玑，浑天仪，可转旋。郑玄曰：转运者为机，持正者为衡。庄子曰：轴不运而轮致千里。〉</small>既明且哲，以保其身，贻厥孙谋，以燕翼子者，<small>〈毛诗大雅文也。毛苌传曰：燕，安也。翼，敬也。笺云：贻，犹传也。孙，顺也。言传其所顺以天下之谋，以安其敬事之子孙，谓使行之也。〉</small>昔吾先友，尝从事于斯矣。<small>〈论语，曾子曰：以能问于不能，昔者，吾友尝从事于斯矣。〉</small>

文选考异

* 注“春秋河图”下至“圣明”：袁本此十九字作“圣明已见王命论”七字，是也。茶陵本复出与此同，非。
* 注“亦然”：案：“亦”上当有“治”字，各本皆脱，此所引处方篇文也。
* 注“知非遇也”：案：“遇”当作“愚”，各本皆误。
* 注“非加益也”：案：“非”上当有“知”字，各本皆脱。
* 以游于群雄下至莫之逆也：袁本、茶陵本校语云善无此一段。说详下。
* 注“汉书曰”下至“皆不省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一节注。案：二本所见传写脱去正文及注一节也。后石阙铭“计如投水”引此论“张良及其遭汉祖，其言也，如以石投水，莫之逆也”为注，然则善有可知。尤所见本盖为未误。
* 注“夏氏乃椟而去之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夏氏乃”三字，是也。
* 注“过妇人”：陈云“过”，“遇”误，是也。各本皆伪。
* 注“灵景周之王末者也”：袁本“末”上有“者”字。案：疑“弊”字之误，尤删非也。茶陵本删去此一句，更非。
* 注“睎骥之马”：袁本“睎”作“希”，下同。茶陵本亦作“睎”，与此同。案：正文作“希”，注“希，望也”，亦仍作“希”，似“睎”字依法言改之也。
* 注“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高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不使知政遂各”六字。案：此尤添之也。
* 虽造门犹有不得宾者焉：袁本此下有善注；或无“虽造门”三字一句。茶陵本无。案：无者盖脱。
* 然而志士仁人：茶陵本无“然”字，云五臣作“然”。袁本无“而”字，云善作“而”。案：此依五臣改善，又误两存其字，非。
* 注“欲遂其志之思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之思”二字。
* 不徼而自遇矣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徼”作“邀”。案：二本无校语，恐非善、五臣之异。善引西京赋“不徼自遇”，彼赋今为“邀”字。此注尤及袁作“徼”，非也。茶陵本作“邀”，是也。尤延之盖依所见之注改正文而误。
* 注“脉相视也”：案：“视”字不当有，各本皆衍，说见古诗十九首内。
* 盖知伍子胥之属镂于吴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属”作“钃”。案：注引左传字作“属”，或五臣作“钃”，二本失著校语耳。尤所见是也。
* 注“吴将伐齐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将”字。
* 注“王及列士皆馈赂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七字。
* 注“是豢吴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也”下有“夫”字。案：有者是也，尤误删之。
* 注“反役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二字。
* 注“改姓为王孙欲以辟吴祸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十字。案：此节注皆尤用左传增多，其实非也。
* 注“诸子欲厚葬汤母曰”：袁本、茶陵本重“汤”字，是也。案：汉书重。
* 盖笑萧望之跋踬于前：案：“之”下当更有“之”字，各本皆脱也。
* 注“道病死”：案：此下脱，尚当有善论石显病死而言绞缢未详之注。袁、茶陵二本皆并善于五臣，遂致失去，今无以补之。
* 注“桓公新论曰”：何校“公”改“谭”，陈同。各本皆误。
* 注“杜预左氏传注曰冒贪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十字。
* 玑旋轮转：案：“玑”当作“机”，注同。注中所引郑尚书注“转运者为机”，未误，可见善自作“机”，不作“玑”，盖五臣作“玑”，而各本乱之。宋文元皇后哀策“仰陟天机”，茶陵本作“机”，袁本作“玑”，皆失著校语。彼注文证益明。但各本彼及此注中多改“机”为“玑”，故读者鲜察其实，必是善、五臣之异。如“旋”，五臣作“琁”，二本仍无校语，亦失著也。
* 注“言传其所顺以天下之谋”：案：“顺以”当作“以顺”，各本皆倒。

== 辩亡论上下二首 ==
<small>〈孙盛曰：陆机著辩亡论，言吴之所以亡也。〉</small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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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[[/zh.wikisource.org/wiki/Author:陸機|陆士衡]]

　　昔汉氏失御，奸臣窃命，<small>〈奸臣，谓董卓也。答宾戏曰：王涂芜秽，周失其御。法言曰：上失其政，奸臣窃国命。〉</small>祸基京畿，毒遍宇内，皇纲弛紊，王室遂卑。<small>〈答宾戏曰：廓帝纮，恢皇纲。剧秦美新曰：皇纲弛而未张。尚书传曰：紊，乱也。新序曰：及定王，王室遂卑矣。〉</small>于是群雄蜂骇，义兵四合。<small>〈广雅曰：骇，起也。汉高祖曰：吾以义兵诛残贼。又魏相曰：救乱诛暴，谓之义兵。〉</small>吴武烈皇帝慷慨下国，电发荆南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汉以孙坚为长沙太守。董卓专权，诸州郡并兴义兵，欲以讨卓，坚亦举兵荆州。刺史王叡，素遇坚无礼，坚过，杀之。北至南阳，众数万人。楚辞曰：雷动电发。〉</small>权略纷纭，忠勇伯世，<small>〈公羊传曰：权者，反于经，而后有善者也。〉</small>威棱则夷羿震荡<small>〈达朗〉</small>，兵交则丑虏授馘，<small>〈汉书曰：武帝报李广书曰：威棱憺乎邻国。李奇曰：神灵之威曰棱。左氏传，魏庄子谓晋侯曰：寒浞，伯明氏之谗子弟也。夷羿收之，以为己相。杜预曰：夷，氏也，羿善射。左氏传曰：兵交，使在其间。毛诗曰：仍执丑虏。笺云：馘，所格者之左耳也。〉</small>遂扫清宗祊<small>〈补肓〉</small>，蒸禋皇祖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祝祭于祊。毛苌传曰：祊，庙门内之祭也。尔雅曰：冬祭曰蒸。尚书孔氏传曰：精意以飨谓之禋。皇祖，谓汉祖也。吴书曰：坚入洛，扫除汉宗庙，祠以太牢。〉</small>于时云兴之将带州，飙起之师跨邑；哮<small>〈呼交〉</small>阚之群风驱，熊罴之众雾集。<small>〈毛诗曰：进厥武臣，阚如虓虎。尚书，武王曰：勖哉夫子，尚桓桓，如虎如貔，如熊如罴。〉</small>虽兵以义合，同盟戮力，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诸侯同盟于亳。国语曰：戮力一心。贾逵曰：戮力，并力也。〉</small>然皆苞藏祸心，阻兵怙乱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楚公子围聘于郑。郑使行人子羽与之言曰：大国无乃苞藏祸心以图之。又，众仲曰：夫州吁阻兵而安忍。杜预曰：阻，恃也。又，君子曰：史佚所谓无怙乱也。〉</small>或师无谋律，丧威稔寇，<small>〈言出师之法，必以律齐之。今则不然，各恃兵怙乱，而出师无律也。稔寇，言丧其威权，令资熟于寇也。周易曰：师出以律，否臧凶。左氏传，苌弘曰：毛得必亡，是昆吾稔之日。杜预曰：稔，熟也。〉</small>忠规武节，未有如此其著者也。<small>〈汉书，武帝诏曰：躬秉武节。〉</small>

　　武烈既没，长沙桓王逸才命世，弱冠秀发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权称尊号，追谥策曰长沙王。言桓王挺英逸之才，命世而出也。礼记曰：人生二十曰弱冠。〉</small>招揽遗老，与之述业。神兵东驱，奋寡犯众。<small>〈范晔后汉书，陈忠曰：旬月之间，神兵电扫。〉</small>攻无坚城之将，战无交锋之虏。诛叛柔服，而江外厎<small>〈旨〉</small>定；<small>〈左氏传，随武子曰：君讨郑，怒其贰而哀其卑，叛而伐之，服而赦之。伐叛，刑也；柔服，德也，二者立矣。尚书曰：震泽厎定。〉</small>饰法修师，则威德翕赫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先王明罚饬法。赵充国颂曰：谕以威德。〉</small>宾礼名贤，而张昭为之雄；<small>〈吴志曰：策以彭城张昭为谋主。班固汉书曰：班伯诸所宾礼，皆名豪。又述曰：宾礼故老。〉</small>交御豪俊，而周瑜为之杰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策徙居舒，与周瑜相友，收合士大夫江、淮间，人咸向之。〉</small>彼二君子，皆弘敏而多奇，雅达而聪哲。故同方者以类附，等契者以气集，而江东盖多士矣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方以类聚，物以群分。又曰：同声相应，同气相求。〉</small>将北伐诸华，诛鉏干纪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吴，周之胄裔也。今而始大，比于诸华。又，季孙盟臧氏曰：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，犯门斩关。春秋合诚图曰：诛鉏民害。〉</small>旋皇舆于夷庚，反帝座乎紫闼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曹公与袁绍相拒于官渡，策阴谋袭许，迎汉帝。繁钦辨惑曰：吴人者，以船楫为舆马，以巨海为夷庚。臧荣绪晋书，司徒王谧议曰：夷庚未入，乘舆旅馆。然夷庚者，藏车之所。崔骃达旨曰：攀台阶，窥紫闼。〉</small>挟天子以令诸侯，清天步而归旧物。<small>〈战国策，张仪谓秦惠王曰：挟天子以令天下，此王业也。毛诗曰：天步艰难，之子不犹。左氏传，伍员曰：少康祀夏配天，不失旧物。〉</small>戎车既次，群凶侧目，大业未就，中世而殒。<small>〈汉书曰：列侯宗室，见郅都侧目。范晔后汉书，陈蕃上疏曰：群凶侧目，祸不旋踵，周易曰：富有之谓大业。〉</small>用集我大皇帝<small>〈吴志曰：权薨，谥曰大皇帝。〉</small>以奇踪袭于逸轨，叡心因于令图。从政咨于故实，播宪稽乎遗风。<small>〈国语，樊穆仲对宣王曰：鲁侯赋事行刑，必问于遗训，而谘于故实。史记曰：宣王即位，修政法文、武、成、康遗风。诸侯复宗周室也。〉</small>而加之以笃固，申之以节俭。畴咨俊茂，好谋善断。<small>〈尚书，帝曰：畴咨若时登庸。班固王命论曰：信诚好谋。〉</small>束帛旅于丘园，旌命交于涂巷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贲于丘园，东帛戋戋。孟子曰：夫招士以弓，大夫以旌。谢承后汉书曰：邓道不应，州郡旌命。〉</small>故豪彦寻声而响臻，志士希光而景骛。异人辐凑，猛士如林。<small>〈班固公孙弘赞曰：异人并出。文子曰：群臣幅凑。张湛曰：如众辐之集毂也。汉高祖歌曰：安得猛士守四方。毛诗曰：其会如林。〉</small>于是张昭为师傅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权待张昭以师傅之礼。〉</small>周瑜陆公鲁肃吕蒙之俦，入为腹心，出作股肱；<small>〈吴志曰：吕蒙，字子明，汝南人也。为武威将军、南郡太守。馀并已见三国名臣颂。毛诗曰：赳赳武夫，公侯腹心。尚书曰：命汝予翼，作股肱心膂。〉</small>甘宁凌统程普贺齐朱桓朱然之徒，奋其威；<small>〈吴志曰：甘宁，字兴霸，巴郡临江人也。少有气力，好游侠，拜西陵太守。又曰：凌统，字公绩，吴郡人也。拜偏将军。又曰：程普，字德谋，右北平人也。领江夏太守，迁荡寇将军。又曰：贺齐，字公苗，会稽人也。为蕲春太守。又曰：朱桓，字休穆，吴郡人也。拜前将军，领青州牧。又曰：朱然，字义封，朱冶姊子也，姓施氏。初，冶未有子，然年十三，乃启策乞以为嗣。为左大司马右军帅。〉</small>韩当潘璋黄盖蒋钦周泰之属宣其力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韩当，字义公，辽西人也。迁昭武将军，又加都督之号。又曰：潘璋，字文珪，东郡人也。拜平北将军、襄阳太守。又曰：黄盖，字公覆，零陵人也。拜武锋中郎将，加偏将军。又曰：蒋钦，字公弈，九江人也。拜右护军。又曰：周泰，字幼平，九江人也。拜汉中太守、奋威将军。尚书曰：予欲宣力四方，汝为。〉</small>风雅则诸葛瑾张承步骘，以名声光国；<small>〈诸葛瑾，已见三国名臣颂。吴志曰：张昭长子承，字仲嗣，少以才学知名。为濡须督奋威将军。又曰：步骘，字子山，临淮人也。孙权为讨虏将军，召骘为主记。权称尊号，代陆逊为丞相。诲育门生，手不释卷。蔡邕陈太丘碑曰：纡佩金紫，光国垂勋。〉</small>政事则顾雍潘濬吕范吕岱，以器任干职；<small>〈吴志曰：顾雍代孙劭为丞相，平尚书事。其所选用文武将吏，随能所任，心无适莫。又曰：潘濬，字承明，武陵人也。弱冠宋仲子受学。权称尊号，拜为少府，迁太常。又曰：吕范，字子衡，汝南人也。权拜裨将军。亮即位，迁扬州牧，又迁大司马。又曰：吕岱，字定公，广陵人也。权拜上将军。亮即位，拜大司马。岱清身奉公，所在可述。许慎淮南子注曰：干，彊也。〉</small>奇伟则虞翻陆绩张温张惇，以讽议举正；<small>〈虞翻，已见三国名臣颂。吴志曰：虞翻，性不协俗，数犯颜谏争。又曰：陆绩，字公纪，吴郡人也。孙权统事，辟为奏曹掾。又曰：张温，字惠恕，吴郡人也。权拜议郎，徙太子太傅，甚见信重。吴录曰：张惇，字叔方，吴郡人也。德量渊懿，清虚淡泊，又善文辞。孙权以为车骑将军，出补海昏令。毛诗曰：出入讽议。〉</small>奉使则赵咨沈珩<small>〈衡，〉</small>以敏达延誉；<small>〈吴志曰：权遣都尉赵咨使魏。魏帝问吴王何等主也？咨对曰：聪明仁智，雄略之主也。帝问其状，对曰：纳鲁肃于凡品，是其聪也；拔吕蒙于行阵，是其明也；获于禁而不害，是其仁也；取荆州兵不血刃，是其智也；据三州，虎视于天下，是其雄也；屈身于陛下，是其略也。吴书曰：咨字德度，南阳人。拜骑都尉。又曰：沈珩，字仲山，吴郡人也。权以珩有智谋，能专对，乃使至魏。魏文帝问曰：吴嫌魏东向乎？珩曰：不嫌也。曰：何以知？曰：信恃旧盟，言归于好，是以不嫌。若魏渝盟，自有备豫。文帝善之。以奉使有称，封永安乡侯。官至少府。国语曰：使张老延君誉于四方。〉</small>术数则吴范赵达，以禨祥协德。<small>〈韦昭汉书注曰：历数，占术也。吴志曰：吴范，字文则，会稽人也。以治历数，知风气，闻于郡中。权以范为骑都尉，领太史令。又曰：赵达，河南人也。治九宫一筭之术，究其微旨。孙权行师征伐，每令达有所推步，皆如其言。吕忱字林曰：禨，祅祥也，居衣切。天文志曰：臣主共忧患，其察禨祥。如淳曰：吕氏春秋曰：荆人鬼，而越人禨。今之巫祝祷祀之比也。晋灼曰：禨，音珠玑之玑。〉</small>董袭陈武，杀身以卫主；<small>〈吴志曰：董袭，字元世，会稽人也。为偏将军。曹公出濡须口，袭从权赴之。袭督五楼船，往濡须口。夜卒暴风，楼船倾覆，左右散走，远舸乞使，袭出怒曰：受将军任，在此备贼，何等委去也；敢复言此者，斩。于是莫敢干，其夜船败，袭死。权改服临殡。又曰：陈武，字子烈，庐江人也。累有功劳，进位偏将军。建安二十年，从击合肥，奋命战死。权哀之，自临其丧。〉</small>骆统刘基，彊谏以补过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骆统，字公绪，会稽人也。权召为功曹。志在补察，苟所闻见，夕不待旦。又曰：刘繇长子基，字敬舆。权为吴王，基为大司农。权尝宴饮，骑都尉虞翻醉酒犯忤，权欲杀之，威怒甚盛。由基谏争，翻以得免。左氏传，士季谓晋侯曰：诗云：衮职有阙，惟仲山甫补之。能补过也。〉</small>谋无遗谞，举不失策。<small>〈广雅曰：谞，智也，思与切。东观汉记，鲁恭上疏曰：举无遗策，动不失其中。〉</small>故遂割据山川，跨制荆吴，而与天下争衡矣。<small>〈争衡，谓角其轻重也。汉书，公孙获曰：吴、楚之王，西与天子争衡。郑玄周礼注曰：称上曰衡。〉</small>

　　魏氏尝藉战胜之威，率百万之师，<small>〈汉书，晁错曰：战胜之威，民气百倍。〉</small>浮邓塞<small>〈去〉</small>之舟，下汉阴之众，<small>〈孔安国尚书传曰：顺流曰浮。郦元水经注曰：邓塞者，即邓城东北小山也，先后因之以为邓塞。汉阴，汉水之南也。庄子曰：子贡南游于楚，过汉阴。〉</small>羽楫万计，龙跃顺流，<small>〈羽楫，言疾也。羽猎曰：杖镆邪而罗者以万计。周易曰：见龙在田，或跃在渊。〉</small>锐骑千旅，虎步原隰，<small>〈李陵诗曰：幸托不肖躯，且当猛虎步。谟臣盈室，武将连衡，包咸论语注曰：衡，轭也。戎车，武将所驾。故以连衡喻多也。〉</small>喟然有吞江浒之志，一宇宙之气。<small>〈毛苌诗传曰：水涯曰浒。〉</small>而周瑜驱我偏师，黜之赤壁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曹公入荆州。权遂遣瑜与备并力逆曹公，遇于赤壁。初一交战，公军破退。〉</small>丧旗乱辙，仅而获免，收迹远遁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曹刿曰：吾视其辙乱，望其旗靡。郑玄礼记注曰：遁，逃也。〉</small>汉王亦凭帝王之号，帅巴汉之民，乘危骋变，结垒千里，志报关羽之败，图收湘西之地。而陆公亦挫之西陵，覆师败绩，困而后济，绝命永安。<small>〈蜀志曰：孙权袭杀关羽，取荆州。先主忿孙权之袭关羽，遂乃伐吴。吴将陆逊大破先主军。遂弃船还鱼复，改县曰永安。先主徂于永安宫。吴志曰：备升马鞍山，陆逊促诸军四面蹙之，土崩瓦解。马鞍山，在西陵之西。〉</small>续以濡须之寇，临川摧锐；<small>〈吴历曰：曹公出濡须，作油船，夜渡洲上。权以水军围取，得三千馀人，其没溺者数千人。〉</small>蓬笼之战，孑轮不反。<small>〈魏志曰：张辽之讨陈兰，别遣臧霸至皖讨吴。吴将韩当遣兵逆霸，与战于蓬笼。楚辞曰：登蓬笼而下陨兮。王逸曰：蓬笼，山名也。公羊传曰：晋败秦于殽，匹马只轮无反者。〉</small>由是二邦之将，丧气挫锋，势衄<small>〈奴六〉</small>财匮，而吴莞然坐乘其弊。<small>〈论语曰：子之武城，闻弦歌之声，莞尔而笑。何晏曰：莞尔，小笑貌。〉</small>故魏人请好，汉氏乞盟，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隐公摄位，而欲求好于邾。又曰：郑伯乞盟请服。〉</small>遂跻天号，鼎跱而立。<small>〈方言曰：跻，登也。汉书，蒯通说韩信曰：今为足下之计，莫若三分天下，鼎足而立，其势莫敢先动。〉</small>西屠庸益之郊，北裂淮汉之涘，<small>〈王逸楚辞注曰：屠，裂也。〉</small>东包百越之地，南括群蛮之表。<small>〈贾谊过秦曰：南取百越之地。薛君韩诗章句曰：括，约束也。〉</small>于是讲八代之礼，蒐三王之乐。<small>〈八代，三皇、五帝也。杜预左氏传注曰：蒐，阅也。蒐与搜古字通。三王，夏、殷、周也。〉</small>告类上帝，拱揖群后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肆类于上帝。孔安国曰：类，谓摄位事类，遂以摄告天及五帝也。尚书曰：班瑞于群后。典引曰：钦若上下，恭揖群后。〉</small>虎臣毅卒，循江而守，<small>〈毛诗曰：进厥虎臣。左氏传，君子曰：杀敌为果，致果为毅。汉书，伍被曰：彊弩临江而守。〉</small>长棘劲铩，望飙而奋。<small>〈尔雅曰：棘，戟也。说文曰：铩，铍有镡也，亦曰长刃矛，刀之类也，山列切。〉</small>庶尹尽规于上，四民展业于下。<small>〈尚书曰：庶尹允谐。孔安国传曰：尹，正也。众官之长。国语，召康公曰：天子听政，近臣尽规。又曰，内史过曰：庶人、工、商，各守其业，以供其上。〉</small>化协殊裔，风衍遐圻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天子之地一圻。杜预曰：一圻，方千里。圻，界也。言风教及远。〉</small>乃俾一介行人，抚巡外域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晋人使子贡对郑使曰：君有楚命，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。杜预曰：一介，独使也。〉</small>巨象逸骏，扰于外闲；<small>〈周礼曰：天子十有二闲，马六种。郑玄曰：每厩为一闲。〉</small>明珠玮宝，耀于内府。<small>〈周礼曰：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。〉</small>珍瑰重迹而至，奇玩应响而赴。<small>〈汉书，息夫躬曰：羽檄重积而狎至。〉</small>𬨎<small>〈由〉</small>轩骋于南荒，冲輣息于朔野。<small>杨雄答刘歆书曰：尝闻先代𬨎轩之使。班固汉书述曰：戎车七征，冲輣闲闲。字略作䡴楼也。音义曰：輣，兵车名也，薄萌切。</small>齐民免干戈之患，戎马无晨服之虞。而帝业固矣。<small>〈汉书，难蜀父老曰：今割齐民以附夷、狄。如淳曰：齐等无有贵贱，故谓之齐民。老子曰：天下无道，戎马生郊。尔雅曰：虞，度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大皇既殁，幼主莅朝。<small>〈幼主，孙亮也。吴志曰：孙亮，字子明，权少子也。立为太子。权薨，即尊号。〉</small>奸回肆虐，景皇聿兴，<small>〈尚书曰：崇信奸回。南都赋曰：豺狼肆虐。吴志曰：孙休，字子烈，权第六子也。亮废，孙𬘭使宗正孙楷迎休即位。薨，谥曰景帝。毛苌诗传曰：聿，遂也。〉</small>虔修遗宪，政无大阙，守文之良主也。<small>〈南都赋曰：朝无阙政。公羊传曰：继文王之体，守文王之法度也。〉</small>降及归命之初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孙皓降晋，晋赐号归命侯。〉</small>典刑未灭，故老犹存。<small>〈尚书曰：尚有典刑。毛诗曰：召彼故老。〉</small>大司马陆公以文武熙朝，左丞相陆凯以謇谔尽规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孙皓即位，拜陆抗大司马、荆州牧。又曰：陆凯，字敬风，吴郡人也。孙皓迁为左丞相。凯上表疏，皆指事，不饰忠恳。孔安国尚书传曰：熙，广也。周易曰：王臣謇謇，匪躬之故。史记，赵简子曰：诸大夫在朝，徒闻唯唯，子不闻周舍之谔谔。尽规，已见上文。〉</small>而施绩范慎以威重显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施绩，字公绪，迁将军，督领盗贼事，持法不倾，拜左大司马。吴录曰：范慎，字孝敬，广陵人也。竭忠知己之君，缠绵三益之友，时人荣之。孙皓以为太尉。〉</small>丁奉离斐以武毅称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丁奉，字承渊，庐江人也。少以骁勇为小将。亮即位，为冠军将军。魏将诸葛诞据寿春降。魏人围之，使奉与黎斐解围。奉为先登，黎斐力战，有功，拜左将军。黎与离音相近，是一人，但字不同。〉</small>孟宗丁固之徒为公卿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孙皓以左右御史大夫丁固、孟仁为司徒、司空。吴录曰：初，固为尚书，梦松树生腹上，谓人曰：松字十八公也，后十八岁当为三公乎？卒如梦焉。又曰：孟仁，字恭武，江夏人也。本名宗，避皓字，易焉。楚国先贤传曰：累迁光禄勋，遂至三公。〉</small>楼玄贺劭之属掌机事，<small>〈吴志曰：楼玄，字承先，沛郡人也。孙皓遂用玄为宫下录事禁中侯，主殿中事。又曰：贺劭，字兴伯，会稽人也。皓时为中书令。汉官解故曰：机事所摠，号令攸发。〉</small>元首虽病，股肱犹存。<small>〈尚书大传曰：元首，君也。股肱，臣也。〉</small>爰及末叶，群公既丧，然后黔首有瓦解之志，皇家有土崩之衅。<small>〈黔首，已见过秦论。汉书，徐乐上书曰：何谓瓦解？吴、楚、齐、赵之兵是也。当是之时，安土乐俗之民众，故诸侯无境外助，此之谓瓦解。又曰：何谓土崩，秦之末叶是也。人困而主不恤，下怨而上不知，此之谓土崩也。〉</small>历命应化而微，王师蹑运而发。<small>〈历命，历数天命也。王师，谓晋师也。言蹑其运数而发也。干宝晋纪曰：咸宁五年十一月，命安东将军王浑向扬州，龙骧将军王濬帅巴、蜀之卒，浮江而下。〉</small>卒散于阵，民奔于邑；城池无藩篱之固，山川无沟阜之势。<small>〈过秦论曰：楚师深入鸿门，曾无藩篱之难。〉</small>非有工输云梯之械，智伯灌激之害，<small>〈墨子曰：公输班为云梯，必取宋。史记曰：晋智伯攻晋阳岁馀，引汾水灌其城，不没者三版。城中悬釜而炊，易子而食。〉</small>楚子筑室之围，燕人济西之队，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楚子围宋，将去之，申叔时曰：筑室反耕者，宋必听命。王从之。宋人乃惧，遂及楚平。史记曰：燕昭王使乐毅为上将军，伐齐，破之济西。〉</small>军未浃辰，而社稷夷矣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君子曰，莒恃其陋，浃辰之间，而楚克其三都。杜预曰：浃辰，十二日也。浃，祖牒切。干宝晋纪曰：太康元年四月，王濬鼓入于石头。吴主孙皓面缚舆榇降于濬。〉</small>虽忠臣孤愤，烈士死节，将奚救哉？<small>〈襄阳记曰：张悌，字臣先，襄阳人。晋伐吴，悌逆之，吴军大败。诸葛靓退走，使过迎悌。悌不肯去，靓自牵之，悌垂泣曰：今日是我死日也。靓遂放之，为晋军所杀。韩子有孤愤篇。司马迁书曰：世又不与能死节者也。〉</small>

　　夫曹刘之将，非一世所选；向时之师，无曩日之众。<small>〈向时，谓太康之役也。曩日，谓昔日之曹、刘也。〉</small>战守之道，抑有前符；<small>〈符，犹法也。〉</small>险阻之利，俄然未改。而成败贸理，古今诡趣，何哉？<small>〈广雅曰：贸，易也。说文曰：诡，变也。诡与恑同。〉</small>彼此之化殊，授任之才异也。

文选考异

* 注“北至南阳”：茶陵本“北”作“比”，是也。袁本亦误“北”。
* 注“陈忠曰”：何校“陈”改“阎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饰法修师：案：“饰”当作“饬”。注引易作“饬”。各本正文皆传写伪也。晋书作“饬”，吴志注作“饰”，群书中二字多错互。今易作“敕”，则“饰”字非矣。
* 注“班固王命论曰”：何校“固”改“彪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注“虞翻性不协俗”：袁本无“性不协俗”四字，是也。茶陵本此上下复出者更非。
* 注“孙权以为车骑将军”：陈云“将军”下脱“主簿”二字，是也。各本皆脱。
* 注“往濡须口”：陈云“往”，“住”误，是也。各本皆伪。
* 注“公孙获曰”：陈云“获”，“玃”误，是也。各本皆伪。
* 注“先主徂于永安宫”：袁本“徂”作“殂”，是也。茶陵本此注并善于五臣，文句全非。
* 而吴莞然：茶陵本“莞”作“苋”，注同。校语云五臣作“莞”。袁本校语云善作“苋”，其注中亦皆作“苋”。考论语释文“苋尔”字如此，尤因今论语作“莞”，定从校改，遂以五臣乱善，非。晋书作“莞”，吴志注作“藐”，即“苋”之误也。
* 注“晋人使子贡”：何校“贡”改“员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伪。
* 注“羽檄重积而狎至”：何校“积”改“迹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注“字略作䡴楼也”：案：“楼”下当有“车”字，各本皆脱。
* 注“尚书曰尚有典刑”：何校改“尚书”作“毛诗”，下文“毛诗”改“又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注“皆指事不饰忠恳”：何云案吴志“忠恳”下有“内发”二字，此脱，当增入。案：所校是也。各本皆脱。
* 注“子不闻周舍之谔谔”：案：“子”字不当有。各本皆衍。
* 注“孙皓遂用玄为宫下录事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遂”字。案：此尤添之也。又陈云“录事”当作“镇”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非有工输云梯之械：何校“工”改“公”。陈云“工”，“公”误。今案：晋书、吴志注皆是“工”字，疑士衡谓之“工输”未当，辄改也。
* 注“王濬鼓入于石头”：陈云“鼓”下脱“噪”字，是也。各本皆脱。
* 注“张悌字臣先”：何校“臣”改“巨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注“说文曰诡变也”：案：“诡”当作“恑”。此所引心部文。又观下注，可见袁本亦误“诡”。茶陵本删此注，更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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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辩亡论下

　　昔三方之王也，魏人据中夏，汉氏有岷益，吴制荆杨而奄交广。<small>〈东都赋曰：自中夏以布德。毛苌诗传曰：奄，覆也。〉</small>曹氏虽功济诸华，虐亦深矣，其民怨矣。<small>〈左氏传曰：吴，周之胄裔也。今而始大，比于诸华。毛诗序曰：亡国之音哀以思，其民怨。〉</small>刘公因险以饰智，功已薄矣，其俗陋矣。<small>〈淮南子曰：伪之生，饰智以警愚。范晔后汉书，吴祐曰：远在海滨，其俗诚陋也。〉</small>夫吴，桓王基之以武，太祖成之以德，聪明叡达，懿度弘远矣。<small>〈周易曰：古之聪明叡智神武而不杀者夫。庄子，许由曰：啮缺之为人也，聪明叡智。〉</small>其求贤如不及，恤民如稚子。<small>〈论语曰：子曰：见善如不及。谢承后汉书曰：延笃迁京兆尹，恤民如子。〉</small>接士尽盛德之容，亲仁罄丹府之爱。拔吕蒙于戎行，识潘濬于系虏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吕蒙年十五六，随邓当击贼，策见而奇之，引置左右。张昭荐蒙，拜别部司马。又曰：潘濬，字承明，武陵人也。江表传曰：权克荆州，将吏悉皆归附，而濬独称疾不见。权遣人以床就家舆致之。濬伏面著席不起，涕泣交横，哀哽不能自胜。权慰劳与语，呼其字曰：承明，昔观丁父，鄀俘也，武王以为军帅。彭仲爽，申俘也，文王以为令尹。此二人，卿荆国之先贤也。初虽见囚，后皆擢用，为楚名臣。卿独不然，未肯降，意将以孤异古人之量邪？使亲近以巾拭面，濬起，下地拜谢，即以为治中，荆州诸军事一以咨之。毛苌诗传曰：识，用也。〉</small>推诚信士，不恤人之我欺；量能授器，不患权之我逼。执鞭鞠躬，以重陆公之威；悉委武卫，以济周瑜之师。<small>〈吴志，陆机为逊铭曰：魏大司马曹休侵我北鄙，乃假公黄钺，统御六师及中军禁卫，而摄行王事。主上执鞭，百司屈膝。江表传曰：曹公入荆州，周瑜夜请见权曰：诸人徒见操书言水步八十万，而各恐惧，不复断其事实。今以实较之，不过十五六万，军已久疲。得精兵五万，自足制之。权曰：五万兵难卒合，已选三万人，船载粮具俱办。卿与子敬便在前发，孤当增发人众，多载资粮，为军后援也。〉</small>卑宫菲食，以丰功臣之赏；披怀虚己，以纳谟士之筭。<small>〈论语曰：禹菲饮食，而致孝乎鬼神；卑宫室，而尽力乎沟洫。马融曰：菲，薄也。汉书李寻传曰：王根辅政，数虚己问寻。〉</small>故鲁肃一面而自托，士燮蒙险而致命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鲁肃，字子敬，临淮人也。周瑜荐肃才宜佐时，当广求其比，以成功业，不可令去也。权即召肃与语，甚说之。众宾罢退，独引肃还，合榻对饮。又曰：士燮，字威彦，苍梧人也。汉时，燮为绥南中郎将，董督七郡，领交趾太守。孙权遣步骘为交州刺史，燮率兄弟奉承节度。权加燮为左将军，燮遣子𫷷入质。〉</small>高张公之德，而省游田之娱；贤诸葛之言，而割情欲之欢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张昭为军师。权每田猎，常乘马射虎，虎尝突前攀持马鞍。昭变色而前曰：将军何有当尔？夫为人君者，谓能驾御英雄，驱使群贤，岂谓驰逐于原野，校勇于猛兽者乎？如有一日之患，奈天下笑何？权谢昭曰：年少虑事不远，惭君。然犹不能已。诸葛瑾事未详。〉</small>感陆公之规，而除刑法之烦；奇刘基之议，而作三爵之誓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陆逊陈便宜，劝以施德缓刑，宽赋息调。权报曰：君以为太重，孤亦何利焉，但不得已而为之尔。于是令有司尽写科条，使郎中褚逢赍以就逊，意所不安，令损益之。权既为吴王，欢宴之末，自起行酒。虞翻伏地阳醉，不持。权去，翻起坐。权于是大怒，手剑欲击之。侍坐者莫不惶遽，惟大司农刘基起抱权，谏曰：大王三爵后杀善士，虽翻有罪，天下孰知之？翻由是得免。权因敕左右，自今酒后言杀，皆不得杀。〉</small>屏气跼<small>〈局〉</small>蹐<small>〈脊〉</small>，以伺子明之疾；分滋损甘，以育凌统之孤。<small>〈论语曰：屏气似不息者。毛诗曰：谓天盖高，不敢不跼；谓地盖厚，不敢不蹐。吴志曰：吕子明疾发，权时在公安，迎置内殿，所以治护者万方，募封内有能愈蒙者，赐千金。欲数见其颜色，又恐其劳动，常穿凿壁瞻之，见其小能下食则喜，顾左右言笑，不然则咄唶，夜不能寐。病小瘳，为下赦令，群臣毕贺。后更增笃，自亲临视。凌统卒，权为之数日减膳，言及流涕。乃列封统二子，年各数岁，权内养于宫，爱待与诸子同，宾客进见，呼示之曰：此吾虎子也。〉</small>登坛慷慨，归鲁子之功；削投恶言，信子瑜之节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权既称尊号，临坛顾谓公卿曰：昔鲁子敬，尝道此，可谓明于事势矣。时或言诸葛瑾别遣亲人与备相闻。权曰：孤与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，子瑜之不负孤，犹孤不负子瑜也。〉</small>是以忠臣竞尽其谟，志士咸得肆力。<small>〈孔安国尚书传曰：谟，谋也。又曰：肆，陈也。〉</small>洪规远略，固不猒夫区区者也。<small>〈言其规略宏远，不安兹小国也。左氏传曰：初，楚灵王卜曰：余尚得天下，不吉。投龟诟天而呼曰：是区区者而不余畀。方言曰：猒，安也，于艳切。〉</small>故百官苟合，庶务未遑。<small>〈论语曰：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，始有，曰苟合矣。少有，曰苟完矣。〉</small>

　　初都建业，群臣请备礼秩，天子辞而不许曰：“天下其谓朕何？”宫室舆服盖慊<small>〈口簟〉</small>如也。<small>〈汉书，文帝曰：豫建太子，谓天下何？贾逵国语注曰：谓，告也。言何以告天下也。刘兆穀梁传注曰：慊，不足也。〉</small>爰及中叶，天人之分既定，百度之缺粗修，<small>〈抯，古粗字。韦昭汉书注曰：粗，略也，才古切。〉</small>虽𬪩化懿纲，未齿乎上代，<small>〈杜预左氏传注曰：齿，列也。〉</small>抑其体国经邦之具，亦足以为政矣。<small>〈周礼曰：惟王建国，体国经野。〉</small>地方几万里，<small>〈杜预左氏传注曰：几音其，近也。〉</small>带甲将百万，其野沃，其兵练，<small>〈韦昭国语注曰：沃，肥善也。〉</small>其器利，其财丰。东负沧海，西阻险塞，长江制其区宇，峻山带其封域。国家之利，未巨有弘于兹者矣。借使中才守之以道，善人御之有术，<small>〈陈琳为曹洪与文帝书曰：谓为中才处之，殆难仓卒。论语，子张问善人之道。子曰：不践迹，亦不入于室也。〉</small>敦率遗典，勤民谨政，循定策，守常险，则可以长世永年，未有危亡之患也。<small>〈左氏传，北宫文子曰：有其国家，令问长世。尚书曰：降年有永，有不永。〉</small>

　　或曰：吴蜀唇齿之国，<small>〈左氏传，宫之奇曰：谚所谓辅车相依，唇亡齿寒。〉</small>蜀灭则吴亡，理则然矣。夫蜀，盖藩援之与国，而非吴人之存亡也。<small>〈汉书，项梁曰：田假，与国之王也。如淳曰：相与友善为与国，党与也。〉</small>何则？其郊境之接，重山积险，陆无长毂之径；<small>〈穀梁传曰：长毂五百乘。范寗曰：长毂，兵车也。〉</small>川厄流迅，水有惊波之艰。虽有锐师百万，启行不过千夫；<small>〈诗曰：元戎十乘，以先启行。〉</small>舳舻千里，前驱不过百舰<small>〈胡减切。汉书曰：自寻阳浮江，舳舻千里。李斐曰：舳，船后持柂处也。舻，船前头刺櫂处也。言其船多，前后相衔，千里不绝。〉</small>故刘氏之伐，陆公喻之长蛇，其势然也。<small>〈蛇斗，以首尾救，故锐师百万，而无所施也。〉</small>昔蜀之初亡，朝臣异谋，或欲积石以险其流，或欲机械以御其变。<small>〈战国策曰：公输班为攻宋机械。〉</small>天子总群议而谘之大司马陆公，公以四渎天地之所以节宣其气，固无可遏之理，<small>〈国语，太子晋曰：夫天地成而聚于高，归物于下，疏为川谷，以道其气。韦昭曰：聚，聚物也。高，山陵也。下，薮泽也。疏，通也。〉</small>而机械则彼我之所共，彼若弃长技以就所屈，即荆杨而争舟楫之用，是天赞我也。<small>〈汉书，晁错曰：匈奴之长技三，中国之长技五。左氏传，子鱼曰：勍敌之人，隘而不成列，天赞我也。〉</small>将谨守峡口，以待禽耳。逮步阐之乱，凭宝城以延强寇，重资币以诱群蛮。<small>〈国语，单穆公曰：量资币。战国策曰：荆轲至秦，持千金之币。厚遗中庶子蒙嘉。〉</small>于时大邦之众，云翔电发，<small>〈云翔，言众也。战国策，顿子说秦王曰：今楚、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拔。然此云翔与战国微异，不以文害意也。〉</small>悬旍江介，筑垒遵渚，<small>〈毛诗曰：鸿飞遵渚。毛苌传曰：遵，循也。〉</small>襟带要害，以止吴人之西。而巴汉舟师沿江东下。陆公以偏师三万，北据东坑，<small>〈东坑，在西陵步阐城东北，长十馀里。陆抗所筑之城，在东坑上，而当阐城之北，其迹并存。〉</small>深沟高垒，案甲养威。反虏踠<small>〈于远〉</small>迹待戮，而不敢北窥生路，彊寇败绩宵遁，丧师太半。分命锐师五千，西御水军，东西同捷，献俘万计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西陵督步阐据城以叛，遣使降晋。陆抗闻之，因部分诸军吴彦等径赴西陵，敕军营更筑严围，自赤谿至故市，内以围阐，外以御寇。围备始合，晋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诣建平，荆州刺史杨肇至西陵。抗令张咸固守其城。公安督留虑距胤，身率三军，凭围对肇。肇攻至月馀，计屈夜遁。抗使轻骑蹑之，肇大破败，胤等引还。抗遂陷西陵城，诛夷阐族。左氏传曰：僖二十年，晋侯败楚师于城濮。还师归国，献俘授馘。杜预曰：献楚俘于庙。俘即囚也。〉</small>信哉，贤人之谋，岂欺我哉！<small>〈孟子，公明仪曰：文王我师也，周公岂欺我哉！〉</small>自是烽燧罕警，封域寡虞。<small>〈言少有虞度之事也。〉</small>陆公殁而潜谋兆，吴衅深而六师骇。<small>〈苍颉篇曰：骇，惊也。〉</small>夫太康之役，众未盛乎曩日之师；广州之乱，祸有愈乎向时之难。<small>〈吴志曰：孙皓天纪三年，郭马反，攻杀广州都督虞授。马自号都督交、广二州诸军事，安南将军。曩日、向时，皆谓曹、刘之世。〉</small>而邦家颠覆，宗庙为墟。呜呼！人之云亡，邦国殄瘁，不其然与？<small>〈诗大雅文也。〉</small>易曰：“汤武革命，顺乎天。”<small>〈周易革卦之辞也。〉</small>玄曰：“乱不极则治不形。”<small>〈太玄经曰：阴不极则阳不生，乱不极则德不形。〉</small>言帝王之因天时也。古人有言曰：“天时不如地利。”<small>〈孟子曰：天时不如地利，地利不如人和。赵岐曰：天时，支干五行王相孤虚之属。〉</small>易曰：“王侯设险，以守其国。”言为国之恃险也。<small>〈周易坎卦之辞也。〉</small>又曰：“地利不如人和。”“在德不在险。”言守险之由人也。<small>〈史记，魏武侯曰：山河之固，此魏国之宝也。吴起对曰：在德不在险。〉</small>吴之兴也，参而由焉，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。<small>〈孙卿子曰：天有其时，地有其财，人有其治，夫是之谓能参合。所以参而颠覆，所参则惑矣。〉</small>及其亡也，恃险而已，又孙卿所谓舍其参者也。

　　夫四州之萌非无众也，大江之南非乏俊也，山川之险易守也，劲利之器易用也，先政之策易循也。功不兴而祸遘者，何哉？所以用之者失也。是故先王达经国之长规，审存亡之至数；谦己以安百姓，敦惠以致人和；宽冲以诱俊乂之谋，慈和以结士民之爱。是以其安也，则黎元与之同庆；<small>〈孝经钩命决曰：天有顾眄之义，授图子黎元也。〉</small>及其危也，则兆庶与之共患。安与众同庆，则其危不可得也；危与下共患，则其难不足恤也。夫然，故能保其社稷，而固其土宇，麦秀无悲殷之思，黍离无愍周之感矣。<small>尚书大传曰：微子将朝周，过殷之故墟，见麦秀之𦾶𦾶，曰：此父母之国，宗庙社稷之所立也。志动心悲，欲哭则朝周，俯泣则妇人，推而广之，作雅声。毛诗序曰：黍离，闵宗周也。周大夫行役过故宗庙宫室，尽为禾黍，故为黍离之诗。</small>

文选考异

* 注“左氏传曰”下至“比于诸华”：袁本此十八字作“诸华已见上文”六字，最是。茶陵本复出，非。
* 注“庄子许由曰啮缺之为人也聪明叡智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十五字。
* 注“使亲近以巾拭面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使”作“便”，无“近”字，“拭”下有“其”字。案：此尤延之以吴志注所引校改之也。陈云当时左右给使之人谓之亲近，屡见国志，或二本伪耳。
* 注“船载粮具俱办”：陈云“载”字衍，“粮”下脱“战”字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注“为军后援也”：陈云“军”，“卿”误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卑宫菲食：袁本、茶陵本此下校语云善有“贪”字。案：二本所见传写衍。
* 以丰功臣之赏：袁本、茶陵本无“以”字，下“以纳谟士之筭”同。案：晋书无，吴志注有，此尤延之依吴志注添之也。
* 注“贾逵国语注曰谓告也言何以告天下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无此十六字。
* 注“慊不足也”：袁本此下有“口簟切”三字，是也。尤改入正文下，非。茶陵本正文下载五臣“苦簟”音而删此，更非。
* 百度之缺粗修：袁本云善作“柤”。茶陵本云五臣作“粗”。案：注云“柤，古粗字”，似二本所见是也。但晋书、吴志注皆作“粗”，他书既未见有借“柤”为“粗”者，士衡他文用字亦少此类，无以考之。
* 注“抯古粗字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抯”作“柤”。案：此未审，说见上。
* 虽𬪩化懿纲：袁本、茶陵本“纲”作“网”。案：此尤校改之也。晋书“纲”，吴志注“网”，寻文义以“纲”为是。二本所载五臣翰注云“以网罗天下”，然则五臣“网”，或失著校语。善无注可证，其实未必同五臣也。
* 抑其体国经邦之具：袁本、茶陵本“邦”作“民”。案：晋书“邦”，吴志注“民”，此亦尤校改之也，文义两通。未知善果何作？
* 注“几音其近也”：袁本、茶陵本“其”作“基”，是也。又案“近也”当在“音基”上。各本皆倒。
* 天子总群议：袁本云五臣作“议”，茶陵本云善作“谊”。案：此亦尤校改之也。晋书、吴志注皆作“议”，二本所见未必是。
* 凭宝城以延强寇：案：“宝”，吴志注作“保”。晋书亦作“宝”，与此同。详“保城”与“资币”偶句，盖“保”即今之“堡”字。“保”是，“宝”非也。袁、茶陵二本所载五臣翰注云“宝犹坚也”，文义殊为不安。善未必同五臣，或失著校语。
* 注“因部分诸军吴彦等”：何校“吴”改“吾”，陈同，是也。各本皆误。
* 宽冲以诱俊乂之谋：茶陵本云五臣作“乂”。袁本云善作“人”。案：晋书、吴志注皆作“乂”，二本所见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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